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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愚齋隨筆》心中的一把尺 /慧深法師

前些日子在寂光寺鄰近的糕餅店的王瑞麟先生,因為常常看到食安問題戕害很多人的健康,他很感慨的說,在他當學徒的時候,糕餅師傅曾經頻頻告誡學徒,做食品業要顧及食用人的健康,用料實在,少賺一些,也不可以為了多賺些錢,昧著良心,在食品中掺和了許多不該掺入的添加料和防腐劑。但是現在不用糖用糖精、地溝油、回收油、沒有檸檬的檸檬水、榨出來的甘蔗渣連一隻蒼蠅都不敢來沾的甘蔗汁、染色染到削了皮果肉都是暗紅的蘋果和染色又泡防腐劑果肉都快爛了梗卻還是綠色吃起來有藥味的櫻桃……,這些有害健康的食品充斥市場,於是媒體經常報導,多食某種食品容易致癌…;儘管媒體經常報導,但是還是喚不醒商人的良心,還是可以抓到死豬肉、瘦肉精,含過量硼砂或塑化劑的食品。

王先生說,他開糕餅店數十年來,還是牢記師傅告訴他的話:做糕餅是良心事業,要賣給他人自己也可以安心食用的食物;這是多年來他一直秉持的「心中的一把尺」,這把尺,不是用來衡量別人,而是用來度量自己。王先生舉了個證明說:蛋糕,顧名思義是用蛋做的,如果有吃素的人問說,這蛋糕吃素的人能吃嗎?他一定問你是吃蛋奶素嗎?如果不吃蛋,那這個蛋糕你不能買,因為裡面有蛋。他認為賣有蛋的糕餅給不吃蛋的人是欺騙消費者,是自己造業,得不償失。而且食品業是良心事業,添加物的來源是靠自己心中的那把尺,而不是靠政府來把關,若為了賺錢昧良心,那是賺黑心錢,天理一定不容……

十多年前,我在報紙上看到一則新聞,在某個鄉村的道路上,凌晨有一輛載滿高麗菜的鐵牛車被大卡車撞翻,駕駛被撞重傷送醫,很多人去撿拾掉落的高麗菜。沒多久,一位老農急急忙忙大聲喊:「大家不要撿!不要撿!那會吃死人的……」那位老農老淚縱橫的說:「一大早我就警告兒子說才灑了藥的高麗菜還有毒性,不應該拿去賣,那有毒性,會吃死人!兒子偏不聽,說現在菜貴搶市,不賣是傻瓜,所以一大清早把菜砍下來載往市場,現在遭車撞到重傷,我不能再害死你們……」我為老農可能失去兒子感到心痛,也向老農的勇敢致敬。

最近,新聞又報導,不要購買茶包和咖啡包泡用,因為包裝的紙袋都是用塑膠材質製成的,經過沸水沖泡一定會釋出塑化劑,有致癌的危險。我們有一位蓮友李瑞川居士,他本來在金融機構服務,後來因為是獨子,要就近照顧父母,所以退下來以後,自己又學佛,不敢造業,在經營事業方面考慮了很久,都不敢決定。有一年去探訪他嫁到泰國的二姊,二姊是女強人,他們自己經營很大的事業,因為看到住在泰國金三角的華人種植鴉片維生不是辦法,於是輔導那些人不種鴉片,改種有機咖啡。但是生產的咖啡,銷路有了問題,於是只有買給慈善單位義賣。李瑞川居士平日就喜歡喝咖啡,發現金三角的咖啡品質優良,於是就動念:讓種鴉片的人轉念種咖啡是一件好事,而他推銷咖啡也是一種正業。據我觀察,李居士學佛之前是一位生活在「公子」級的人物,平日裡每天和朋友喝洋酒,用高級車過高級享受的生活。學佛以後,一改過上流社會的常態,為了推展這份事業,他去學烘焙咖啡,搞得自己灰頭土臉,腰痠背痛,讓他的家人都心疼。其實我知道,他不是把它當事業賺大錢,骨子裡是讓轉業改種咖啡的人多一條出路,免得他們銷路不佳重操舊業,所以以「大才能」做「小生意」,我也在心中暗暗鼓勵。如今很多人喝出口碑,忙得他要減少修行時間,多應付客戶的需求。佛教徒操持正業,減少到道場走動,這是正向的,我不願每場共修都看到信徒,他是來求生意興隆,可以賺到很多錢,可以多護持道場,用戕害別人健康的錢護持道場,那是不正確的!

媒體報導用塑膠材質做茶包、咖啡包充泡飲用後,不到一小時,瑞川的太太嘉茵就在我們的園地中po了一張檢驗單位的檢驗報告:李瑞川出品的咖啡包塑化劑零驗出,請大家可以安心飲用的訊息。Good job!真正的學佛人,無論做什麼,凡有舉心動念,心中都有一把尺!

我愛種花花草草,當然得買很多大大小小的花盆。多年前我路過田尾一家頗有規模的花盆店(很多年了,我已忘記店名),裡面有很多我中意的花盆。當我挑好以後,請老闆來結帳,猶記得老闆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他仔細看好了我挑的花盆,然後抽出一些,問我:「師父,這些不要!你是不是可以重挑,或者我去拿一些同款的給你?」我懷疑為什麼我挑的他不賣?他向我解釋我挑的有些有瑕疵、有裂痕,我沒注意到買回家才看到壞了,那不好,他還細細的指給我看。當時有些人說:「那年輕人太老實了,如果人家買回去是瑕疵品,他不是可以多賺些錢?」再隔一週,我又北上,又需要補充一些花盆,我當然又找上那一家花盆店。那時很早,可是我發現了有個騎機車的年輕人比我早到,我看了一下年輕人的機車車牌有個「嘉」字,我問他,你也從嘉義來?他說是的!趁著老闆幫他結帳,他小聲的告訴我:「師父,這家的東西你可以放心買,他不會騙人喔!」我笑一笑告訴他:「我也是發現了才再來的!」我發現了那位年輕的老闆心裡也有一把尺喔!

學佛的人本來應該要深信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定律,可是還是有許多人都種了雜草想收成稻米,種了龍眼卻想收櫻桃喔!

兩年多前我在某一個場合,有人介紹一位聽說學佛(信佛?)很多年,還經常在很多人的場合分享佛法的人士,向一位修行人請教,他說他私人有個困擾的問題,就是他的居住問題總是東遷西移,無個定處,而且兒女只是上個六年小學,都要換好幾個學校。我也正在起疑,那耆老跟他說:「我上次不是告訴你,你過去生中霸佔了別人的房宅和田地,現在前世被你傷害的人都找到你了,縱使你這一生想用再多的錢去買一間你中意的房子都很難,連你此生的兒女過去生都是共謀者,所以也要和你一樣居無定所……」我正感到震撼,那位到處演講佛法的人卻向耆老說,「你告訴我以後,我有念經給我霸佔家宅田地的人,菩薩有指點我燒房子給我霸佔房子的人,為什麼都無效?」我有一股衝動,很想質問這位「蠻有身份」、講道理又鏗鏘有力的人:如果我霸佔你的房宅,然後現在念幾部經給你,持一些咒語給你,再燒一幢十層樓的樓房給你,你肯嗎?天底下怎麼會有把因果說得頭頭是道,自己又不照因果行的人,還敢求所求願滿的人?

最近還有兩位在軍營服役的阿兵哥,一個是用鐵鍊吊狗,活活把小白狗虐死在懸崖邊,一個是用狗作活靶,用槍把狗打死;殘忍的行為激怒了動物保護團體,到海軍司令部興師問罪,還驚動了高級將領率領部屬出來受公審,而且公開道歉!可是我也要請問那些愛護動物的成員:小狗是命,你(妳)們大啖大吃的龍蝦、螃蟹、牛、羊、豬、雞,是不是也是命?當你們看著這些活生生的動物被殺害燒烤時,你們有沒有把現在怒氣沖沖對別人興師問罪的那把尺在自己大吃大啖時指著自己?

記得我們常住的法塵師,在沒有學佛前,曾經帶著她的寵物狗去一家西餐廳點牛排吃,當她在等待上牛排時,用她的手撫摸著她的愛犬時,突然想到小牛也是生命,如果我也是疼愛小牛的,我還忍心吃牠嗎?她將心比心,最後走上了出家的路!

如果每個人心中的那把尺時時刻刻都拿來衡量自己,對人處事都會更加小心,那麼維冠大樓的傾倒事件也將不可能發生,酒駕、飈車發生車禍的慘劇也會減少很多,騙財、販毒、賣假藥害人的技倆更會絕跡,縱有天災人禍,慘劇也會減到最少。多年來學佛的楊濟鴻醫師,平日用藥都細心檢測,所以儘管坊間有許多檢驗不合格的產品,但楊醫師都沒有採用過。而學佛很用心的林福山在生化科技的研發中製造的十幾種酵素產品,行銷國內外很多年,在全國很多產品都因添加塑化劑被檢出下架時,他的每一樣產品都零檢出,安全過關!雖然在當時因為要證明自己的產品品質都沒有問題,多花了好幾十萬元去逐一檢查,但都安全過關,所以都沒有因為下架的問題打壞了商品的信用。若非平時不為急著賺錢而嚴格把關,自己的產品也跟著添加不該添加的東西,這一次的食品風暴,一定也會跟別的產品一樣,損失慘重了!可見衡量自己的心中這把尺是多麼的重要!

還有用自然農法耕種蔬菜的的李靜瑤,和種有機米的王俊智也都贏得知道的人的信任。在清水的楊育忠家裡是做粉圓、粉粿和蘿蔔糕、包子、饅頭等食品;中埔的蔡鳳冠則是有機豆漿、豆花和饅頭,他們平日也是非常注意品質的管控,所以在毒澱粉的風暴中也沒有受到波及,最主要的是他們常提醒自己:佛教徒要相信因果,寧可少賺一點,也不能做昧良心的事……。我為所有的信徒都能有這樣正確的觀念感到安心。

現今,有很多人常怨自己的兒女忤逆,我會提醒他們說當你(妳)年輕時是不是孝順長輩,不敢忤逆?如果你認為過去是年少不懂事,那你就會檢討自己的過去而會包容現在的兒媳,相處必然融洽!

現在凡事我會三思,要責備別人前,先問問自己有沒有比對方更有理?更有修養?也會不斷的提醒跟我修學的弟子們嚴以責己,寬以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