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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念佛聲 /莊嘉茵 (寫於2008年 修訂於2023年)

     公公兩年來一直聽到空中有聲,剛開始是吵雜的聲音,日吵夜吵睡夢還吵,吵得他心煩氣躁。他要我們到房間聽,我們都聽不到什麼,他氣說:「我聾子都聽得到,你們怎麼聽不到!」我們想,重聽的公公耳鳴了,他人怎會聽得到。

     過一陣子公公說現在變成一個聲音,聽起來是念佛聲。還可與之溝通,睡覺的時候不吵了,聲音大小和時間長短都可以商量。一年多來,公公晨起漱洗過,空中就會有聲,他習慣的跟著念佛,十來分鐘就停了。午休過後,空中會念半個鐘頭,睡前再念一陣,睡著就安靜了。

    公公一天三回跟著空中念佛,念得又習慣又歡喜。去年到了上海小住,還打電話回來說:「嘿!跟著我到這裡念佛來了!」我們想,耳鳴嘛!當然跟著你囉!後來公公就幫空中念佛者取名:老仙翁。

    最近公公說:「你們如果碰到師父,幫我問問看這位老仙翁是什麼身份!」說了十次。我們回說:「爸爸,您應該是耳鳴吧!」他氣呼呼的說:「你們學佛學假的啊!我是不是耳鳴我自己不知道啊!」我說:「我們師父可能也不知道啊!」他說:「你們師父可能不知道,但是菩薩會告訴他!」我們只好請示師父上人。被告知原本有一群人在吵公公,公公被吵煩了就說:「請菩薩干預干預。」後來地藏菩薩就來了,跟大家說:「不要吵!要念佛!」現在是菩薩帶著大家念佛。公公每天喝酒,這群人每天吵,菩薩只好每天來領眾念佛。

    我報告公公:「本來有一群人在吵您,您不是說請菩薩干預干預嗎?」他點點頭。「所以現在是地藏菩薩領眾的念佛聲。」隔天我下班回家,他就氣呼呼的說:「你們師父不靈!」「啊!怎麼不靈!」「問過你們師父以後,今天空中還是照念!」「是地藏菩薩的念佛聲啊!您就像往常一樣跟著念佛就好啦!」「不念了!好不容易問了你們師父,老仙翁也不說說話!這樣每天念是什麼意思!」公公覺得跟老仙翁相交一場,也不出來說說話,真不夠朋友!

「不念了!我今天就跟老仙翁說,你若不是讓我看見,就是讓我夢見,否則我就不理你也不念佛了!」「爸爸不要生氣!菩薩已經很辛苦了,您就跟著念佛吧!」「不念了!我早上就這麼說了,結果中午也沒夢見!睡醒又在念,我就不理會了!晚上我也不念了!」我想了一下:「爸爸有沒有聽過地藏菩薩!」「有啊!」「那您知道地藏菩薩什麼樣子嗎?」「不知道!」「我們家有供奉地藏菩薩啊!」「有嗎?帶我去看!」我引著公公到客廳佛龕前,他看到如手掌大小古銅色的持杖地藏菩薩就大喊:「我在上海就是夢到這尊菩薩,一模一樣!」

    兩年前公公午飯後在庭院散步,一時頭昏坐地脊椎骨折,住院沒做治療做了一件鐵衣。公公不願穿鐵衣,每天「唉唷唉唷」痛叫不停,只能坐在沙發上睡,痛了大半年。他說:「我每天念阿彌陀佛早點帶我走!沒有用,不靈!」「要請阿彌陀佛保佑您趕快好!」「好不了啦!還在這兒活受罪。八九十啦趕快走啦!」

    二○○六年十月公公堅持去上海,其實是準備去「走人」,他不想在台灣終老。到了上海也是「唉唷唉唷」坐沙發睡覺。十月十日是公公當年離開上海的紀念日。年輕時為抗日投筆從戎,軍校畢業後當到副團長,他說他的軍隊從未打過敗仗。國共之爭已成敗局後,他請辭殿後再冒險帶出新婚的妻子返鄉。一年後得知要被抓捕,逃到舟山群島,沿途「撿」了五、六百位不認識的散兵游勇,到海邊自掏腰包準備眾人的飲食,雇兩艘船到台灣。船行三天油已耗盡,大風大浪中漂了十五晝夜到淡水,再高一點就漂到太平洋了。他用望遠鏡看到國旗,大喊:「阿彌陀佛!」

    公公自懂事以來,母親就教他晨起念佛睡前念佛,他在急難就會念佛,同僚都說他迷信。二○○六年十月十日當天,他請上海的管家阿姨準備水果供佛,他對著佛像磕三個頭說:「阿彌陀佛!感謝您自小就一直保佑我,不論戰爭中逃難時您都保我安全。我現在求您老人家最後一件事,趕緊帶我走吧!」當晚公公做了夢,隔天又做同夢,十二日一早就打電話跟我們說前天如何磕頭求佛,兩晚同夢,夢見一大群數不清的妖魔鬼怪擋路,不讓他到阿彌陀佛身邊。公公說:「原來不是阿彌陀佛不帶我走,是有一群妖魔鬼怪擋著我。既然去不了,那我不禱告這個了,改成禱告阿彌陀佛保佑我快點好!」公公改了禱詞以後果然漸漸好轉,過了一個月就返台,背不痛可以睡床了。

    家中的地藏菩薩是兩年多前師父上人和同修在北京護國寺的文物流通處請的相同的兩尊小銅像,一立一坐,在家中供在佛旁不顯眼。公公看到地藏菩薩立像,才說當年在上海作的夢,清楚的看見這位菩薩手持錫杖,站在一群妖魔鬼怪前面,跟公公說:「這裡沒你的路,趕快走!」當初沒說是因為公公不認識地藏菩薩。當年師父上人要同修請回兩尊相同的地藏菩薩,我還很不了解!後來祈請師父上人到峇里島父親家舉辦超度法會,師父上人說:「妳家那尊菩薩立像要出差了…」所以家裡就請出地藏菩薩坐像供奉!

    當天發著脾氣的公公看到了菩薩以後氣就消了,原來菩薩一年多前就讓他夢見過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早早進房安歇。自此,公公每日大聲念佛,還不時走到佛前跟老仙翁說說話,好像跟老朋友聊天似的。公公真有福報,更向我們應驗了,只要誠心念佛,真是功不唐捐!阿彌陀佛!

菩薩很遙遠,難怪老爹看不見
菩薩就在我身邊,原來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