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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肚子壞水     /莊嘉茵

九月中旬八十歲的二姨到我媽媽家,我媽跟二姨說妳的肚子怎麼這麼大,要去檢查一下。不停地催促之下,阿姨一週之後才就醫,因為她的小兒子尚未出院。

阿姨將兒子寵成高齡巨嬰,不工作只會買便當吃。髮不修指甲不剪,每隔一段時間阿姨就要將胖兒子抓到浴室洗刷一番。大女兒、二女兒就業之後幫忙還房貸,多年之後大女兒覺得不公平就不再出錢,多年來母女不講話。近年阿姨將存款交由聽話的二女兒保管,二女兒反應慢涉世未深,三個孩子都未婚。今年阿姨才將九十多歲失智的姨丈送到安養院,未能輕鬆還要照顧前胸後背兩次住院二十多天切除疔瘡的小兒子。兒子臉上身上都有油包,因糖尿病已切除幾個腳趾頭,疔瘡小手術也因傷口不易癒合,都要住院二十多天。

二姨入院檢查當天就被抽出800cc的腹水,十天後才用正子攝影查出橫膈膜很多腫瘤。十二個小時手術之後查出癌症三期,二姨請了全天看護謝絕親友探視。半個月後我媽媽還是去探視妹妹,二姨正由看護推出去曬太陽,雖然虛弱但是可以聊天,已經開始每天拆一、二針的縫線。一週之後媽媽又想去探視,我就陪同。

我們下午到了醫院,叫醒昏睡中的二姨,她抬起右手想拉我卻又失力,想睜眼卻睜不開。我覺得二姨不好了,這是快要走了。看護說因為昨天發燒今天用了抗生素所以昏沉,傷口恢復正常今天還拆二針,全身乾淨沒有烏青,說罷還和二表妹合力扶起二姨泡腳。我用雙手從頭到腳輕撫二姨全身幫她念佛,我說身體若醫治不好就放下吧!三個小孩那麼大了也無法管了,都是好孩子,只是二姨太固執沒有好好溝通教導,一切交給佛菩薩,要在心裡念阿彌陀佛!我感覺二姨輕微點頭。我跟二表妹說,醫生若問起,我們就放棄急救。二表妹聽了莫名其妙。此時五點護士來量血壓,90/120,看護說:「妳看!正常沒發燒了,我們六點還要去照X光。」我們離開後回到家,六點我端起飯才吃一口,電話就打來說二姨量不到血壓了,我懷疑我是不是引魂王一組的。我跟表妹說二姨的後事我來處理,全無準備的表妹就說好。

我帶著三位表弟妹幫二姨助念八小時到隔天清晨,媽媽和二位妹妹及同修也來助念。下午請法師主持入殮儀式不冰存。二姨生前跟兒子交待要植葬,以後想在寂光寺修行,她曾去過寂光寺。再隔天我們就到淨蓮念佛會參加法會,沒想到師父上人當天下午圓寂了!

我帶著姊弟三人圓滿了二姨的後事之後,就開始在寂光寺和淨蓮幫她做七。

昨天淨蓮念佛會特別幫四家的眷屬做七,誦彌陀經和念佛。林律師的大姊從小就小兒麻痺,雖然也學佛但是不出門。生前無法吃東西又不就醫,再三交待與她獨居的外勞說,不助念不做七什麼都不要,林律師就不敢幫她助念。沒想到後來林大姐的神識透過別人打電話跟林律師說死後的境界不同,真的不是一了百了。原來過去生殺牛今世才會小兒麻痺,她很痛苦需要家人幫忙做七,於是林律師與家人開始幫林大姐做七。

昨天法會過後,我問一位師姐是否能感應到二姨。師姐沉吟之後以二姨的口吻說:「我本來沒有資糧出來說話,仗著家人幫我念佛回向,我才有機會開口。我不知道要怎麼感謝妳,如果沒有妳帶著眷屬幫我助念,我不用到49天,八小時之內就被拖下去了。我過去生有一個有錢的朋友,我打他的主意親近他,謀奪他的家產。他破產中風之後躺在床上全身無力,就像妳最後看到我的模樣。他說我一肚子壞水,如此怨念變成詛咒,在我業障現前的時候到醫院就被抽出一肚子腹水。他的兒子離鄉背井變成乞丐,就是我現在的兒子,真的是來討債的。我的朋友家破人亡,我進醫院時妳的姨丈在安養院,兒子還在住院,大女兒同住卻不往來,一家人分崩離析,我在臨終時都看到因果了。我這輩子沒有安全感拼命賺錢,一天都沒有享受到,現在才知道世間財都帶不走。我只拜託妳一件事,請妳在佛法上盡量帶著我的孩子學習。我不是不愛他們,我現在自身難保。還好我那一世良知不安曾到佛寺供養三寶,現在才有一線生機。我那麼喜歡賺錢,現在我轉念了要認真賺法財。」「阿姨您還有不舒服嗎?」「我自己的債我自己還,我要去賺法財了!」此時大殿響起共修的念佛聲。我請表妹跟媽媽說說話,表妹憋出一句:「錢要怎麼分我不會分!」二姨說:「有事問姐姐,她很公正,妳不要自作主張會被騙。我要去賺法財了,走了!」

旁邊有一位老菩薩也問師姐,不知道她往生多年的老母親現在好不好?有善知識回答:「不太好,妳學佛那麼久,妳的母親沒有得到什麼功德。妳很樂於供養三寶,對朋友也很大方,但是學佛沒有想到悲憫眾生,專修供養只是得到福報,下一世還會有錢,但是富貴修行難喔!」我問:「請問您是二姨嗎?」「不是!妳阿姨去賺法財了!」「請問善知識,很多人學佛會恭敬三寶,念佛誦經,較難觀想回向。請您指點一個方便法,教這位老菩薩觀想回向!」善知識說:「家中的父母就是眼前的兩尊佛,父母與我們的緣分最深,我們最能觀想。我們看到佛像的時候,就觀想父親與佛面重疊,見佛如見父。看到菩薩的時候,觀想母親與菩薩相重合,見菩薩如見母。漸漸的我們就能學會觀想並回向眾生,體會到眾生的苦。」

古聖先賢教導我們要助念要做七,我們就遵循祖師的教導,老實去做用心回向。地藏經云:「一切聖事,七分之中而乃獲一,六分功德生者自利」其實我們也是在為自己做功德,冥陽兩利。今日善知識教導我們將父母視為佛菩薩,我有幸上了一課,與師兄姊分享!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