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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地不真 果招紆曲 /陳怡貝

雖為醫療人員,卻是最不會照顧自身健康,加上個性急躁,好強好勝,過度完美主義,每每身體不適才警覺該停下腳步歇息一下。五月中開始,時常感覺頭昏眼花,肩頸僵硬,間斷性劇烈頭痛,連續一個多月處在焦慮不安,精神勞累的狀態,好強如我依舊認為那是天氣漸熱導致熱中暑的症狀,身體的症狀與失眠交替,每隔兩三天發作一次,吃藥不見緩解,家人至親善意規勸聽不進去,認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的狀態,印證了自身即是難化剛強眾生,難調難伏,現今隨業報應。

前幾個月由師父上人處結緣一部《故事寶藏》,其中廣欽老和尚說的一段話感觸良多:「越是在修行的人,那些無始來的罪業,越是現形, 幻化成種種境界來折磨你,使你受苦!不過像身體的疾病或精神上的打擊,卻使你體悟娑婆人生的苦,而志求出離:所以必須超越這些障礙,越過人生的種種劫難,才能得得到清淨安樂,成就淨業。」

讀完這段話後,明白該如何調整,放下萬緣暫時什麼都不做,只是先放空,每天安靜做定課。接著開始回溯造成症狀起因於何時,減少三餐飲食的份量,比平常補充多一倍的水分與電解質,增加活動量,選擇酸味水果為主,減掉兩公斤的體重,堅持調整一個月之後來到六月中,身體漸漸平穩下來,肩頸僵硬、頭痛、失眠等症狀不藥而癒。六月十七號早晨起床時,有一陣不像神經性眩暈的暈,好似一支陀螺在心臟打轉,心裡篤定需要到寺裡一趟。

請教師父上人之後,善知識隨即告知過去生的我在村莊裡到處敲鑼打鼓,美其名是幫助人家治病,實際上是將所有病人分類帶去做實驗,當患者問說為什麼他們一群人症狀都一樣,用的藥怎麼不同?當時只告訴他們那是臨床表現不同,舌苔厚與薄、前後左右、濕熱濕寒……等等分的很細,哪是在治療?!善知識繼續說將病症分的那麼細又沒辦法治療他們有什麼用?說我現世在讀書看資料的方式也依然是這種模式,毛病一點都沒有變,過去生還拿著這些發現和資料去超越、推翻前人,甚至去頂撞,雖然不是壞心眼,也希望找到可以治癒的方法,但是前輩們會認為在打臉和找他們的不足,更不曾在重大研究發現時,預先知會前輩們的意見,令前人的顏面盡失,結果過去生的我踩在前人的頭頂上,以他們之缺失,成就一己名利。

善知識提點至此,我早已無地自容,深感慚愧,許多僅僅自身知道的,非常微細的心念,從來不會去跟任何人訴說的,業障現前,將秘密毫無保留地攤在佛菩薩眼皮底下,無法掩飾。善知識接著說過去生這麼對待前人,今生工作必有障礙,空有一生本領卻無法施展。善知識說的一點也沒有錯,自從上小學三年級以來,老師們清一色是隨國民政府來到台灣,帶著濃厚的鄉音,小學的老師們因退休、生產、代課,各種原因換了十位老師,之後的歲月開始在不同地區流轉,好不容易熬到住院醫師訓練快結束時,原本想考美國醫師執照,到不同的國家體驗,考試書籍買好了,只動了這個念頭,隔天隨即被調到外科加護病房支援,開始異常忙碌的醫療工作,經歷許多掙扎在生死邊緣與家庭糾紛的病患與家屬之間。爾後,因緣際會由恩師引薦到日本繼續深造,原本計畫好留在那裏繼續工作,因母親病危無法如願。直到現在感覺自身條件適合,準備外出工作時又遇新冠肺炎,停滯的人生,一切因緣合和,心中雖有許多挫折,最終「認命」遠比「違命」更加讓人釋懷!

鏡頭再拉回那一天的會客室,坐在那裏除了沉默,心情意外的平靜與放鬆,感覺不知不覺中隱藏好幾世的「什麼」被挖出來,終於可以光明磊落重新開始,好好做人。

六月十七日後,念佛共修與朝山皆有善知識和家親眷屬來告誡不能夠再這樣過度透支自己的健康,並向我說明之所以精、氣、神盡失是當初在日本嚴格的醫療體系之下,快速淘汰又強烈競爭的環境中,為了生存下來沒日沒夜作研究,睡一下很容易被驚醒,加上又是外國人,必須挺住萬般壓力表現良好,讓自己不容易被淘汰(這些細微末節只有我知道,不曾向最親的家人提起當時的處境),於是這些恐慌與不安全感落入了八識田中,變成業根,善知識提點我放輕鬆下來,不需要將所有的責任背負在自己身上,暫時先不要想工作的事情,好好調養休息,安心懺業,將落入八識田的種子漸漸拔除,否則過度透支的身體很快無法承受而倒下。

接連兩週在不同時間點與不同幫忙者身上點到同樣的健康問題,是過往不曾經驗過的,未曾感到害怕,但不願自身健康出狀況徒增家人至親困擾和擔憂,同時也覺察到性格上的潛藏的執念、較勁與硬,才會不斷透支,不如讓生活型態一切歸零。

此刻想想,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有時不是環境太吵,是心裡太亂;不是人們太壞,是自身太沒自信;也不是腦袋太煩,是缺乏專注。生命中最大的困境並不是「問題本身」,而是「面對困境與問題的態度」,或許才是取決能否往前走的動力。專注,帶來安靜;安靜,帶來自信;呼吸慢了才能放鬆。

而懺悔和對不起若只停留在嘴巴上,思想上沒有反省,行為上沒有改變,最終依然在無明之中輪迴,不只浪費時間與精力,更錯失掉尋找生命價值的機會。唯有承認錯誤,才能讓錯誤成為過去的一部分。認錯,並不丟臉,卻反應了現在的自己比以往更加明智。

這兩個月的心得是,人需要有意願去學習讓複雜之事沈澱下來繼而釐清的能力,許多困境或者煩惱的發生皆起因於微小的心念,如果定力不足,沒有清楚的知見與對自己深刻的理解,魔考來了,會不會循著舊有的僵固思維模式行走,最終造成錯誤,對生活毫無助益。

因地不真,果招紆曲。

《地藏經》第八品開示到:「臨命終時。亦有百千惡道鬼神。或變作父母。乃至諸眷屬。引接亡人。令落惡道。何況本造惡者。……臨命終時。神識昏昧。不辨善惡。乃至眼耳。更無見聞……。」

何須到臨命終時神識昏昧呢?活著的時候,所有訊息在眼、耳、鼻、舌、身「之前」沒有分辨釐清,往後會不會成為煩惱的種子不時的攪動?活著的時候已經神識昏昧了,何況臨命終時呢?

疑問,也未必在當下立刻會有答案,耐心的等待,才能讓真正的解答浮現。等待的過程中學會辨別差異,過濾所有選項,精挑真正必要的事物,替自身的時間和精力做出最明智的投資。每一天養成化繁為簡的習慣,擁有對人、事、物更多的選擇權,懂得適當取捨,系統的探索和評估,越理解自身的需求,才能做出有利於提升生命的改變。

最近家人整理出一箱舊照片,將近三十年前全家人與師父上人的合照,當時我才初中,看到老照片時,感慨萬分,若當年保持住因緣向師長好好學習,人生會不會因此不同,不需要繞了一大圈,走的歪歪斜斜的?再遇善知識更加珍惜,此生無法完美,尚有許多處事待人的缺失,在善知識與師長的指引下能夠安心踏實的做人,擁有正確的知見,知道何謂可為,何謂不可為,不會迷惘,感念師長慈悲教導。

一行禪師在「佛陀之心」裡曾說到「正見」和「正思維」的重要:
「當我們心中的正見穩固時擁有正確的知見,就會擁有正確的思維。思維需要以正見為基礎,若能訓練自己正思維,正見也會增長。思維是我們內心的言語,正思維讓言詞清晰而有益。思維往往導致行動擁有正確的知見,正見就是要辨別哪些種子是善,並鼓勵自己去澆灌它們。」

困境帶給我最深的省思是,生活中老實修行、用心懺悔業障、知因識果、了脫生死為首要,時刻學習澆灌善的種子,其餘的……如此這般看待即可。

在此,誠摯的向累劫累世假藉醫治之名分類做人體實驗導致頭昏頭痛所傷害的眾生;累世在日本、歐美及世界各地做實驗傷殺害的生物及其胚胎;過去生以推翻前輩研究成果之手段求取名利頂撞傷害的醫藥界前輩及與其相關之一切眾生;過去生當考官或相關人士未有平等心、障礙功名、收賄乃至收受利益當槍手考試舞弊所傷害之眾生;因錯誤知見誤導致仕途乖違、貶抑他人操守品德致身心受創的冤親債主祈求懺悔。

懇求諸佛菩薩慈悲救度受苦難之眾生,願一切眾生藉仗佛力,求生淨土,離苦得樂。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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