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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程萬里 /莊嘉茵

多年來,來自各方的聲音,不斷的祈請師父到中國東北度眾。從滿清入關到日本侵華,僅在中國的近代史,東北地區就是一頁頁血淋淋的史篇。師父幾年來在世界各地奔走,期間不斷的有各種因緣,告訴師父東北地區歷來的天災人禍,所以師父一直將東北之事當作重中之重,等待機緣成熟。

去年底就聽聞今年師父將成行,但是善知識再三交待,東北一行的成員,必須就此行完成禮佛一萬拜及持誦五百部地藏經。三個月前終於確定了六月中旬的行程,師父宣佈此次東北之行讓有心的師兄姐自行報名。其實我期待了幾年,真的很想去東北。但是幾次隨團出國,我都是麻煩製造者,很擔心影響了這麼重要大事。而且我的工作上,業界的大案子都在六月底,我也擔心影響業務,所以不敢報名。沒想本週我的所有業務都提前順利完成,錯失東北之行真令我捶胸頓足。

東北行方將確定,師父北上主持法會時,突然身體不適入院手術,切除膽囊,雖手術順利但術後元氣大傷。以師父近八十歲的高齡,經年奔波,不重視吃,不重視睡,憑的就是一股不捨眾生的勁兒。這次住院放鬆下來,過度勞累的法體就不聽使喚了。師父擔心東北之行對眾生失約,也強迫自己好好休息。

三個月前,我的左臂莫名的無法舉起,看了一次中醫,只能多舉五度角,針灸推拿痛得要命,再也不敢去治療了。過後不久,有一位師姐的媽媽突然身體出現狀況,馬上要做大手術,住院前有人私下跟師姐的媽媽說,她過去生曾為標本店的老闆,專做大型禽鳥的標本。

兩週前這位師姐約我一起去朝山,她說媽媽術後情況不好。在南下的高鐵上,她看著我那個過年時被夾傷、還很畸形的指甲說,她有一個指甲小時候被門夾過,長得也是與眾不同。我跟她認識二十年,沒聽她說過。朝山之後,有一位師姐走過來對我們說,自己的十個手指頭發脹。當時馬醫師也在,與我同行的師姐想要請教她有關媽媽術後的療養問題,我們一行人就到師父的會客室找地方說話。

我們坐在角落裡,馬醫師翻著師姐媽媽的病歷,這時有一隻大金鵰鳥找我們過去說話。牠說師姐的媽媽過去生曾在東北開設標本店,專做金鵰、大老鷹等大型猛禽的標本。為了顯出栩栩如生的兇猛氣勢,硬將牠們垂死後的雙翅扳開,有幾尺之長,展現鵬程萬里的寓意,再賣到京城當貢品,或入高官顯要之家。金鵰說牠生前是空中之霸,睥睨大地萬物,沒想到被做成不腐的標本。牠看著我們一群傷害牠們的人,輪迴的輪迴、下地獄的下地獄,牠們卻永世不得超生,還不如生做一隻小小的雀鳥。今天是一位拿著大拐杖的菩薩帶牠過來當代表,告訴我們過去生的造作,東北一行的團員都有共業,此行要觀想被禁錮在標本裡的鵬鳥生靈,觀想佛光照耀,幫牠們得到解脫。我看到師父桌上放著當天下午旅行社發給團員的行程檔案,檔案封面寫著旅行社的名字──鵬程萬里旅行社。

這時與我同行的師姐跟大家說,她的媽媽手術前,有人私下跟她的媽媽說,過去生有開設禽鳥標本店的業,但是沒多說內情。她說媽媽在手術時,兩手被綁住固定五個小時,術後兩手高舉,僵硬無法放下,家人按摩良久才能慢慢挪動。大金鵰說牠們肩頸高聳痛得要命,當場指著一位師兄,說他專司買賣,那位師兄說他前幾天才去治療肩頸。金鵰指著一位師姐,說她負責灌氣從下取出內臟,師姐說她深為脹氣所苦,最近每天還被鳥叫聲吵醒,而她住在台北市中心。金鵰指著我和同行的師姐、馬醫師和朝山後十指發脹的師姐說,我們負責外型整理,不能有一絲雜毛與破損,爪子還要有力的抓在樹枝上,才能活靈活現。所以我和師姐的指甲都曾被夾傷,另一位師姐剛才突然十指發脹,馬醫師則在幾個月前,腳趾踢到門檻,骨折了。金鵰鳥說,為了不損羽毛的抓住大型鳥禽,有人在地面上以小動物當誘餌,再以大網捕獲。還有一個腿很長的抓鳥人,擅爬懸崖峭壁,在鳥巢邊等候。因為不能讓獵物有所損傷,所以待金鵰鳥回巢,就將牠們擊昏。金鵰很生氣的說,我們雖展翅有數尺之長,但是鳥頭能有多大,當場有一半被擊斃。我問牠那位抓鳥人是誰,牠說是我的同修,我聽了嚇一大跳。我的同修有梅尼爾氏症,俗稱暈眩症,三十幾歲時因病不得不離開銀行小主管的工作。西藥吃了好幾年,三十八歲時認識師父,戒菸戒酒戒藥又吃素,穩定了病情。兩週前做大腸鏡健檢,吃瀉藥拉得「不亦樂乎」,然後又暈眩症發作,在地上躺了六個小時。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就讀大四,他的大學同學和高中同學通通叫他──鳥人。

隔天的水懺法會,眼前浮現著一隻隻大鵬鳥,想到牠們執著在不腐的肉體之中,經年累月的承受肢體被扭曲的痛苦不得超生,我心裡真懺悔啊!也祈請大悲大願地藏菩薩,能引領牠們脫離標本的枷鎖。結果當晚回到台北,我發現卡住三個月的左臂竟然能360度旋轉了。

雖然我們無緣成為東北行的團員,但是誰敢說自己沒在東北造過業。師父以高齡領眾,身負重任。我們也齊心發願,用功回向,希望東北受苦的眾生都能藉此良機得度。祈願標本之內的金鵰鳥兒們,鵬程萬里,展翅飛向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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