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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樹下的眾生 /美國 陳惠娟

今年(2012)原來沒有計劃要回台灣,可是因為正好有事情需要到台灣處理,所以就在五月中時回去了一趟。在計劃行程時,原本以為板橋法會停辦了,可是寂光寺的月曆上又寫著五月有板橋法會,所以覺得有點困惑。在準備訂機票時,打算要訂法會之後到台北,可是因為種種的原因一直被打岔而無法完成訂位。最後終於坐在電腦前面,準備要訂於法會之後的星期一到台北的機票,就在要訂的時候,自在法師打電話來告訴我,她跟台北淨蓮聯絡過,確定板橋法會將會如期舉行。我考慮了一下,決定提早幾天到台北,就可以來得及參加法會。似乎是有看不見的善知識要我去參加法會,所以我才一直訂不成法會之後到台灣的班機。

出發前,我在家裡先行召請,因為我在法會的第一天早上才會到達台北,所以來不及參加召請。早上到台北後,先整理行李、休息一下,就去參加法會。下午去慧深師父的會客室時,馬上就有眾生出來找我,剛開始實在沒有頭緒出來的眾生是誰?因為他們說是我們楊家那邊的,又說不知道該怎麼跟我們解釋,最後才搞清楚原來是在我們家附近的眾生,有白人、黑人、墨西哥人等等不同族裔的眾生。他們說平時我在念地藏經時,他們都會聚集在我們家佛堂外面院子的那個角落聽我念經。雖然他們聽不懂我在念什麼,可是因為我念經時會有光,讓他們覺得很舒服,所以他們很喜歡聽我念經。因為我念經的時間不固定,所以他們通常都會派一個人在那裡等,如果看到我準備開始念經,那個在等候的人就會去通知大家趕快過來聽。可是他們突然發現我們家的光不見了,非常著急,後來有人告訴他們往台灣的方向去找,結果就一路找到板橋法會去,才在那裡看到我。我問他們:我出門前有先召請,也邀請了我們家附近的眾生一起去參加板橋法會,是不是他們沒有聽到呢?他們說通常他們都是在我們家車庫外面的那棵菩提樹那裡,可是我召請時是在我們家裡面,對著後面的院子召請,所以他們沒有聽到。他們還告訴我,下次要跟他們『說話』時,要到前面院子的那棵菩提樹那裡,他們才會聽的到。他們又說我們家點的那種香的味道非常好,他們很喜歡聞,因為不知道那是什麼,所以就叫它做『那個香香的』,他們問我可不可以在點香時也點一些給他們?還強調說只要一點點就可以了。他們也很喜歡我們供佛的水,都是很珍惜的用手指頭沾一點點。慧深師父要我每天點香時也點一小截給他們,同時把我們供佛的水分一半給他們。後來外公出來時也提到這些在我們家外面的眾生,外公說他請大家要小心坐好,不要把我們家的花給壓壞了,原來外公還會來幫我們『維持秩序』。

我很感謝那些在我們家那棵菩提樹下的眾生出來告訴我這段故事,讓我對地藏經的不可思議功德更加有信心。幾年前,我的祖父就曾經出來告訴我,因為我念地藏經回向給他的關係,讓他能夠從比較不好的道上來,真的就是如同地藏經裡面說的『先亡離苦』。我之前寫了一篇『為什麼行善的人也會落入惡道?』講的就是祖父的故事。我念經時,確實有回向給我們家附近的眾生,而他們也藉著這個機會讓我知道我的回向他們收到了,而且讓他們有所受用。他們還告訴我,因為我對他們好,所以他們也都會幫忙保護我們家。真的是對別人好,常常跟人家結善緣,別人自然也會對我們好,眾生也會願意跟我們結善緣。之後小姑的先生也出來,他就是我之前寫的那篇『吃魚真的有益健康嗎?』裡面的主角。他出來時很痛苦,因為他是心臟病突發往生的,師父幫他治療後,我問他現在是不是後悔吃了那麼多的魚?他點點頭。記得我以前曾經跟他說過『千金難買早知道』,可能他現在就是有這樣的感覺吧?再來出來的那位就讓我有些意外,那是一位關係比較遠的親戚,我只見過她兩次面。她得了癌症,去年往生時只有六十幾歲。在她生病期間,有一次我念經時準備要回向給她,很奇怪的看到一塊紅燒肉,是那種連皮帶肥肉的。我從小就不喜歡吃有皮又有肥肉的那種肉,所以我當時就覺得應該不是跟我有關,猜想可能是跟她有關係。後來打聽了一下,她自己並沒有特別喜歡吃紅燒肉,可是她常常燒給家人吃,這可能就是為什麼我那天會看到一塊紅燒肉的原因吧?她往生後,我也念了地藏經回向給她,到現在念經時也還是會回向給她。她出來時說我就好像菩薩一樣,讓我既感動又慚愧。感動的是雖然她是基督徒,可是我的回向還是讓她有所受用;而慚愧的是我不夠用功,離菩薩的境界實在還很遠。

法會第二天,我忽然覺得胸口悶到快要不能呼吸,趕快去找慧深師父。結果是祖父來了,他說我才站到你旁邊,你就感覺到了。師父說往生的親人如果身上有痛苦的地方,我們也會感受到;因為我感受到祖父身上的痛苦,所以我會覺得好像不能呼吸了。之後有幾個家族中夭折的和被墮胎的小孩出來,他們似乎並沒有特別需要什麼,好像只是想要我們記得他們的存在,感覺上是那些小孩子需要被關愛。我們似乎只看到眼前的子女,很少記得那些不在面前的孩子們,然而他們也想要家人記得他們、關愛他們。或許對他們而言,他們也是家中的成員之一。我們做父母的常常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每一個子女都是父母的一塊心頭肉,可是已經往生的子女好像就不是,或許他們只是想要父母親在心裡面為他們留一個小角落的位置吧?那天外公也來了,他說很久沒有看到紅龜粿這種點心,他想要吃,問我可不可以買一塊給他吃?巧合的是,當天早上我在買供品時,就在那盤紅龜粿的前面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趟,看了很久,不能決定是不是會有祖先想要吃?最後沒有買,結果下午外公就來告訴我他想要吃紅龜粿。法會第三天早上,我一大早就在找紅龜粿,就怕買不到外公會很失望。後來紅龜粿終於送來了,我還用跑的過去買,只怕動作太慢買不到。本來想多買幾個,最後只買了兩個,因為外公說他只要一個,我還多買了一個,然後剪成小片,外公還可以請他的朋友吃。沒有再多買是因為想到別人的祖先可能也會像外公一樣很久沒吃、想要吃,要多留一些讓其他的人也有機會買給他們的親人吃。我自從知道外公喜歡喝UCC咖啡和吃海綿蛋糕之後,每一次參加法會時,我都會為他準備。法會第一天,我買了兩條素蛋糕卷請外公吃,結果外公出來說那個蛋糕卷一大條,他沒有辦法吃。外公說完後,我趕緊將那兩條素蛋糕卷請下來,切成一片一片,再重新供上。我聽媽媽說,外公吃東西是很斯文,很有生活品味的。外公說他旁邊的那些眾生都說他是一位很有氣質的老人家。

之後因為有先生家的親戚從大陸到台灣探親,她們想要到寂光寺去祖先牌位前上香,所以我就陪她們一起去嘉義。因為媽媽和一位親戚都還沒有去過寂光寺,也就藉此機會一同前往。從來沒有去過寂光寺的親戚們,居然很快的都找到他們祖先的牌位。大陸的親戚大概一分鐘就找到了,媽媽也大約兩分鐘就找到了。我還在那裡不知從何找起時,他們都已經找到了。後來外公出來說是他帶媽媽去看他的牌位的,可能因為他老人家很開心有家人去看他們,所以趕緊出來給他們『帶路』。我們在寂光寺住了一晚,當天晚上就有眾生出來找我們的大陸親戚,那兩位親戚我並不認識,是第一次見到。出來的眾生是她墮胎的小孩,她說因為大陸一胎化政策的關係,所以她也別無選擇。小嬰靈似乎也很能理解媽媽的無奈,所以他也沒有怪媽媽,只是要求為所有在大陸被墮胎的嬰靈寫一個牌位為他們超度。我現在也將『所有在中國大陸被墮胎的嬰靈們』加在我的回向名單上。我們的親戚也有一個被墮胎的小孩出來找她,那個小孩很關心他媽媽健康的問題,一直提醒他的媽媽要趕快吃素,否則她以後會不能走路。他也提到他的姐姐也會有問題,他的媽媽一直問他說姐姐的問題要怎麼辦?他很不高興,他覺得為什麼你只關心眼前看的到的姐姐,都不關心我這個被你墮胎的小孩?為什麼你都不問我現在過的怎麼樣、是不是需要什麼?雖然他不開心,可是他還是很擔心他的媽媽,一直不斷的敦促她要趕快吃素,不然以後會坐輪椅,而且還沒有人可以幫她推輪椅。

在我回美之前,慧深師父正好到台北,所以又有一次機會可以見到師父,那次媽媽和小阿姨也一起去淨蓮見師父。那天外公可能因為很高興看到媽媽和小阿姨,所以出來說了很多話。外公可能想要跟許久不見的小女兒講一些悄悄話,所以雖然我就坐在旁邊,可是大部分的話我都沒聽見,只見到小阿姨一直不斷的點頭,可能是外公的話都講到她的心坎裡了。媽媽沒有在學佛,也沒有吃素,只有到美國度假時,會跟我們一起吃素。慧深師父曾經說媽媽是『鐵齒組』的,她一直對佛法不了解,也不太相信因果、輪迴,她只是到廟裡去拜拜求保佑。雖然多年來曾經發生過一些事,應該是會讓她相信確實有靈界的存在,可能因為她是『鐵齒組』的關係,所以她依然是不相信。那天外公講到一件事,讓媽媽和小阿姨兩個人都笑到無法停止,我卻是摸不著頭緒,不知道她們兩個在笑什麼。後來他們說外公講的一點都不錯,好像他就在現場聽到的一樣。即便如此,仍是無法讓媽媽相信外公確實在靈界裡看到他們的一言一行。外公生前也是和媽媽一樣,不懂佛法、不吃素、不相信因果、輪迴,而對於外婆吃素、念經的修行方式感到很不以為然。記得以前外婆都是早上四點多就起床念經,念完經之後就開始忙碌的做家務,家裡是窗明几淨、一塵不染。現在外公終於了解到外婆生前的修行為她自己帶來什麼樣的福報,因為外公曾經說外婆現在過的很好,所以外公才會一直不斷苦口婆心的勸他的女兒們要趕快修行,否則會來不及。

在訂回台北的機位時,發現所有可以在法會之前到台北的班機都沒有靠走道的座位,我先生說可能是因為很多人要回去參加總統就職典禮的關係。因為我坐飛機時常常睡不著,經常需要起來離開座位,因此我都會訂靠走道的位子,以免打擾到別的乘客。在發現沒有靠走道的座位後,我開始掙扎,要不要在法會之後才到,這樣就有靠走道的位子可以坐?最後我告訴自己不要因為這種小事而錯失參加法會的機會,所以還是訂了法會之前到達的班機。到了機場還不放棄的問有沒有靠走道的座位,答案也是沒有,因為班機很滿。上了飛機,吃過晚餐後起來上洗手間,發現我前面一排就有一個靠走道的座位沒有人坐,我就很高興的換位子。之後回想,在幾乎是客滿的班機上,那個座位好像是『有人』為我留的?

去年我也是在五月的時候回台灣,因為爸爸生病住院,我回去探望他。剛開始,爸爸是因為去運動時昏倒被送到醫院,醫生說他有中風的現象,後來檢查又說心臟有問題、胃出血等等。進出醫院兩次後,醫生從X光中看到爸爸肝臟裡面有一個八公分大的陰影,醫生說他沒有辦法治療,需要轉到大醫院去。轉院之後,醫生檢查的結果是沒有中風的跡象,心臟和胃也沒有看到問題,只有肝臟的陰影需要進一步檢查,醫生覺得很可能是不好的腫瘤。結果做了核磁共振和肝臟穿刺,都查不出來那個陰影到底是什麼?出院後再回去照超音波,回診時醫生說了兩次『很奇怪,為什麼那個陰影變小了?』原來八公分大的陰影縮小成六公分。我在心裡面一邊偷笑,一邊感謝地藏菩薩。因為從爸爸開始生病住院到我回台灣之前,我每天都念一部地藏經回向給爸爸;到台灣後,還是繼續每天念一部地藏經回向給他。回去時正好趕上參加板橋法會,在法會期間,我早上先念一部地藏經,再去參加法會。我想爸爸的病情可能就如同地藏經裡面說的:『是人若是業報合受重病者,承斯功德,尋即除愈,壽命增益。』在法會時,有一些眾生出來跟我說,他們是跟著我一起回去台灣的。他們問我會不會覺得肩膀很沉重、會酸痛?我說是啊,一點都不錯。他們告訴我說因為平時我念經時,他們都擠在我後面跟我一起念,因為看不到經本,所以就趴在我的肩膀上看。法會之後,我尋思:這些眾生想要跟我一起念經,可是我因此而肩膀酸痛,我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後來我念經時,先觀想我們都在一個很清靜、莊嚴的地方一起念經,大家都有一個位子和一部地藏經,都念的法喜充滿,之後肩膀酸痛的問題就改善很多。

在板橋法會時,我曾經和蓮友們分享我當年決定吃素的因緣。在我皈依大約一年後,有一天在開車上班的途中聽葉曼居士講經的錄音帶,她說:『對著滿桌動物的屍體,你怎麼忍心吃的下?』。當時我覺得好像有人在我的頭上敲了一下,我心想:『是啊!她說的一點都不錯,我每天吃的這些肉不都是動物的屍體嗎?我怎麼忍心吃的下它們呢?』從那時開始,我就下定決心要吃素。決定之後跟先生提起,他說既然要吃素,那麼就一起吃素才不會麻煩。他說在他開始吃素之前,他還要再吃一塊牛排,然後再開始吃素;他也遵守諾言的在吃了一塊牛排之後就開始吃素,到現在也將近二十年了。在我決定吃素之後,我很高興的跟我的皈依師父一聞長老提起,本來以為師父會誇獎我,結果師父只是笑笑的說:『吃素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原來我活到三十幾歲,連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真是慚愧。

歷年來,我從出來的眾生那裡不知學到了多少的東西,不認識的眾生也好、自己的親人也罷,每一次都讓我有很多收獲,非常感謝他們的教導。我一直在學習如何體會別人的需要,無論是在我身邊的人,或是已經往生的眾生,大家都有不同的需求。在我的祖父出來跟我說之前,我一直以為超度往生的親人是出家師父們才有辦法做的事。不是因為我對佛法沒有信心,而是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我不覺得自己有能力可以超度往生的親人,我完全沒有想到祖父會因為我念地藏經回向給他而能夠脫離惡道。從出來的眾生那裡,我發現念地藏經的功德似乎是無量無邊的。無論回向給多少的親人和眾生,他們似乎都能夠有所受用,不會因為回向給其他的眾生,往生的親人得到的功德就會減少。就如同地藏菩薩能夠同時以百千萬億身,度百千萬億人一般是無量無邊的。我的回向『名單』很長,而且還越來越長,因為經常需要增加。我們的願力有多大,就有多少的眾生能夠因為我們的願力而離苦得樂。我也在學習起心動念不要只為自己想,要多為別人想,要為盡虛空、遍法界的一切眾生想,就如同華嚴經裡面說的:『但願眾生得離苦、不為自己求安樂』。衷心祈願所有的眾生都能離苦得樂,將來都能同生淨土、共成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