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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 至來無期,誰當為我,卻除之者? / 陳怡貝醫師

蓮池大師云:「雜念是病,念佛是藥,念佛正治雜念,而不能治者,因念佛不親切也。雜念起時,即用心加工念,字字句句,精一不二,雜念自息矣!」

尚在醫學中心外科加護病房時收治一位從安養中心到院緊急手術的老奶奶, 老奶奶是身障人士,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的不舒服,只能以點頭和搖頭回應,安養中心的照顧者以為是普通脹氣,接連好幾天老奶奶的腹部越來越大,腹部僵直, 躁動不安急診入院,到院電腦斷層與血液檢查發現是大腸腫瘤破裂引起腹膜炎和感染性休克,當晚值班外科醫師緊急行剖腹探查手術切除腫瘤,但因老奶奶平日病況不佳,腹腔壓力過高,腹膜和肌肉層薄弱,無法將腹部傷口完全縫合,只能用特殊的方式創造一個人工無菌方式讓傷口敞開,坦白說老奶奶到院時病況已經非常不好,醫療處置的幫助並不大,無醫療處置也只是徒增痛苦。

老奶奶是一般外科的病患,當時我尚在胸腔外科輪轉,每天經過老奶奶總會聽到護理師討論該如何幫奶奶換藥,約莫三天後胸腔外科輪轉告一個段落,我被安排調回一般外科與加護病房,於是與老奶奶結緣,老奶奶有三位女兒,當時的加護病房會客時間是兩次,女兒們每次總是排在最前面,等門一打開後小跑步到奶奶床邊,看的出來母女感情很好不捨的是女兒們一臉擔憂愁容看著昏迷的奶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摸摸奶奶臉頰,向家屬清楚解釋病情後,再看著女兒們難過的背影出去。

和學長教完班,開始翻閱病例到每一位病患的床邊瞭解一下病況,發現老奶奶對於某一種升血壓的藥物很敏感,全身會水腫,腹部傷口滲液很多,評估過後更換其他升壓劑。雖然奶奶意識不清楚,我還是走到她旁邊說今天換藥了,看看會不會舒服一些。也許真的跟奶奶很有緣,當晚值班加護病房,隔天早上七點半開晨會後到病房大交班巡視病人,到了奶奶那一床時她睜開眼睛看著我們,大家雀躍不已,等到十點半會客時間時奶奶已經可以和女兒們點頭示意,我也向奶奶和家屬說明奶奶的病況是不可逆,醒來了請多把握時間陪伴,家屬說奶奶從小身障,受了很多苦,她們都能理解也很滿足了。

一個月過去了,女兒們從原本的焦慮變成放鬆,病房的大家和奶奶培養良好感情, 奶奶也會雙手合十點頭,再過兩天我也要回到本科,與學弟交班結束後我去向奶奶說後續由其他醫師照料,奶奶點點頭,我心中卻有另一種感受是奶奶也許時日不多。隔一天,也就是準備換科的當天早上一如往常的到加護病房,奶奶的位置已空,主護告訴我交完班後凌晨十二點奶奶血壓和心跳不斷往下掉, 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鐘就通知家屬留一口氣回家,由學弟送走老奶奶。

老一輩的人常說「先生緣,主人福」,我絕對不是最優秀的醫師, 從很多經驗上無論是什麼行業, 只要「用心」不會有遺憾,永遠能如心所願。當時,尚未有因緣茹素學佛,否則更能用不同的方式協助。

《梁皇寶懺 皈依三寶第一》開示:「今日道場,同業大眾,宜各人人,起覺悟意,念世無常,形不久住。少壯必衰,勿恃容姿自處汙行。萬物無常,皆當歸死,天上天下,誰能留者?年少顏色,肌膚鮮澤,氣息香潔,是非身保。人生合會,必歸磨滅,生老病死,至來無期,誰當為我?卻除之者,災害卒至,不可得脫。一切貴賤,因此死已,身體膨脹,臭不可聞,空愛惜之,於事何益?若非勤行勝業,無由出離。」

老奶奶的案例經過十五年,終於有幸向師父上人和常住師父們學習,八年多茹素的日子仿佛昨日。此次梁皇法會之前家母開始變得非常的躁動,由於長期為慢性疾病所苦,過往也經歷過心理創傷,多重疾病困頓之下,母親從鬼門關走了好幾回,八月二十五日也是梁皇的第二天,由我接送母親前往醫院洗腎,我習慣會等到母親上機穩定後才會離開,由我們家阿咪照顧,然而在門口等待時,母親異常躁動,擔心是舊疾心血管問題,我們直接將母親推到急診,當天做了檢查也在急診洗腎後回家無恙,卻看見母親的臉色呈現衰相,緊急連絡呼吸機和製氧機廠商,用高流量氧氣治療後,狀況回穩一些,臉色依然不佳。

爾後,雖然無法全程參與梁皇,能夠拜懺的每一炷香萬分珍惜,有別於以往拜懺昏睡沉重的狀態,此次身體非常輕盈,心中安定平靜,大腦思路清晰,經文裡所開示皆能理解,有很多在梁皇之前遇到的困境,也多次從經文中得到解答與應對之道。

每一章節之前禮敬一切諸佛,諸大菩薩,大顯神通力,大慈悲力,解脫地獄力,濟渡餓鬼力,救拔畜生力,大神咒力,大威猛力救拔一切眾生。

誠心請求佛菩薩後該章節均會開示拜懺的意義,當為阿鼻地獄禮佛、為餓鬼道、為畜生道的眾生禮佛時突然茅塞頓開,我們即是眾生,眾生即是我,現世所呈現的病苦除了懺悔以外,最能給予即時雨的無非是眾生和冤親債主仗我們的觀想力,祈請佛菩薩加持醫治眾生,若只是跟著召請,請祂們來參加法會而無作為,好像請客人來宴席,桌上卻空無一物一般,好不淒涼。

有了這樣的小體會後,境界馬上來考驗,梁皇圓滿後的周二,母親的洗腎人工血管阻塞,無法洗腎,醫院急診安排心臟外科開刀重建人工血管,雖然在外科領域洗腎血管重建僅為一般手術,然而這十年裡母親所受的病痛經常令我難受至極。手術完畢後又回急診洗腎,順利洗完後醫師評估無任何大礙回家,大弟才剛將母親背上二樓,阿咪大聲呼喊我,原來母親失去意識,臉色發紫,戴上呼吸機後雖然有短暫恢復意識,但一直處在昏睡狀態,於是請119直接再送回急診,送回急診時所有醫護人員對母親的狀況已經熟悉,直接推入急救區急救,急診主任問我說母親狀況不樂觀,是感染性休克,請我與家人商量要不要急救,父親堅決表明不要急救,覺得母親已經病很久了,不希望再讓母親受苦。簽立「不急救同意書」之後,等醫護人員將母親整理好,我即刻在急救區陪伴母親,只見心電監護儀上血壓掉到66/45,心率54-60緩慢跳動,我在母親耳邊說我們一起專心念佛,其他的事交由佛菩薩安排。

念佛約莫過了一個小時,母親的生命體徵回到血壓80/66,心率62-65,氧氣2L一般鼻導管的血氧飽和度可以到98%,急診主任詢問說後續有什麼想法?我回覆用小量升壓劑,繼續找原因,於是熱血的主任,從頭到腳幫母親做了電腦斷層掃描,排除腦與肺栓塞的狀況,在週三凌晨兩點收到心臟內科加護病房繼續觀察,三天積極治療後,九月二日病情改善,轉普通病房。

故事未完,轉到普通病房後母親異常躁動,一直呼喊,我可以理解在被置入中心靜脈血管的管路、心導管、洗腎人工血管的傷口雖然過了好幾天,但痛覺在生病的人身上卻是被無限放大,這也是為什麼人往生後病苦依然伴隨著,若親眷未用心觀想祈求佛菩薩醫治病苦難以消除。

約莫小夜班時護理人員來評估母親的昏迷指數,兩位護理師一直對著母親的眼球發出疑問,因為瞳孔沒有對光反射,護理師把手電筒給我,觀察後請護理人員直接聯絡主治醫師,安排急做腦部電腦斷層,因母親的瞳孔成針狀(pinpoint pupils須懷疑麻醉性藥物如海洛因、嗎啡等過量,或是腦栓塞、腦出血) ,檢查結果皆正常,讓主治醫師鬆了一口氣卻也滿頭問號。

從下午轉到普通病房後隨時靠在母親耳邊,一句句阿彌陀佛慢慢念,用手拍拍母親的心請她安心,念佛念了兩小時後母親放鬆的入睡,四小時後一切平穩下來。期間經常有護理師來執行工作,詢問病史,阿咪會在旁邊念佛,聰明的阿咪發現只要我離開母親一下子,即使當下母親意識不清依然會呼喊我的名字,尋找我的聲音。這也應驗了師父經常告訴我們念佛念經要家人親身力行,不是找出家師父做法事就能圓滿的。

更證實《地藏經之見聞利益品第十二》裡開示「若未來現在諸世界中,六道眾生臨命終時,得聞地藏菩薩名,一聲歷耳根者。是諸眾生,永不歷三惡道苦。何況臨命終時,父母眷屬,將是命終人舍宅、財物、寶貝、衣服,塑畫地藏形像。或使病人未終之時,眼耳見聞,知道眷屬將舍宅、寶貝等為其自身塑畫地藏菩薩形像。是人若是業報合受重病者,承斯功德,尋即除愈,壽命增益。是人若是業報命盡,應有一切罪障業障,合墮惡趣者。承斯功德,命終之後,即生人天,受勝妙樂,一切罪障,皆悉消滅。」

母親、師父乃至在生活中接觸到的皆是善知識以及我此生的醫學大百科全書,很多人認為我最精華的十年回台灣、回家鄉照顧家人很可惜,覺得我應該如何如何~我認為人生是自己的,不是活在他人的口舌之間,每一個階段皆是精華,在自身最有精力,腦力,閱歷與衝勁時留下來陪伴長輩,是最值得珍惜與感激的事,因為照顧的開始並不是在醫院,而是回到家後真正的「照護」才開始。

未來不曉得會發生什麼?母親的病情會如何發展?但每件事的發生必有其因,我只需安住在當下,在不同的身份轉變中善盡本份,當自身專心投入的過生活,發覺是日已過。平凡平安,是用心經營的成果,這份用心經營能催化深層靈魂的使命感,人生因為有了使命感而向上向善。

《佛說阿彌陀經》裡提到西方極樂世界諸善上人聚會一處,不能少善根福德因緣,若我們有善因緣茹素學習佛法,當把握善緣提升個人品德與素養,言行一致,讓自身毫無落差,大腦才不會思維分裂,情感障礙,身心較能處於平衡狀態。

難怪五戒第一戒為不殺生,不殺生不只不食用與使用動物性材料,對個人而言還需戒口業,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不切實際或者沒有助益的話不如化成一句佛號,藉此提醒自己。

「阿彌陀佛,坐斷六根,無造作時,清泰故鄉,橫吞八極,破羣昏如杲日麗天,療眾病如善見神藥」―《三時繫念 第三時》

祈求諸佛菩薩發大慈悲心,醫治療癒累劫受苦之眾生,以及過去,現在和未來全世界因食噉眾生造成氣候變遷、地球暖化導致各種異象與流行病病逝之眾生。

願所有眾生見阿彌陀佛如善見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