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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無債一身輕 /莊嘉茵 寫於2014年 修訂於2023年

今年年中有一位蓮友來電,要我去她們公司喝下午茶,她買了好吃的蘋果派。我說:「現在啊!」她說:「對啊!你就拿著包,下樓坐車來就對了。」蓮友在上市公司擔任資深經理。我到達之後,一手拿著派一手拿杯茶,還沒吃上一口就被她拉進會議室,蓮友介紹一位經理。這位女經理最近很煩惱,她先生在另一家非常大的企業擔任工程師。一個多月前先生忽然像中風一樣,但是住院查不出病因,所以出院找中醫。中醫針灸後較為穩定,但還是會間歇性失智恍神。家裡找人看風水換神明桌,也去求神祭改,先生勉強回到工作崗位。幾天後狀況不好主管提議幫他申請優退,他無奈同意,心情非常沮喪因而厭世。我跟經理說我願意跟他們分享我的學佛因緣,經理說她先生不太願意聽女人的意見。我說只要能約好,我們一定會到。過幾天我們就約在我家附近的咖啡館見面了。

這位工程師除了較嚴肅之外,看不出有什麼異狀。我們年齡相仿都是剛過半百。我說起十五年前,我們到嘉義參加三天的法會,初次拜見慧深法師,同修就戒除了二十年的菸酒,我覺得觀世音菩薩真是百求百應!工程師聽後說:「我這一陣子都聽不進別人說話,可是妳今天說的我都聽得進,我可不可以跟著你們學習?」我說:「我們就是吃齋唸佛,奶蛋也不吃。平日念地藏經,每個月去朝山,我們可以一起去。」他們說嘉義太遠,我說台北也有淨蓮念佛會。他說素食不知如何準備,我就帶他們回家便飯。工程師在我家談笑風生,臨走前我跟他結緣一部地藏經。隔日經理打電話給我,說她先生前晚回家漱洗後就開始念地藏經,念著念著旁邊出現很多「阿飄」。我說:「我念了十五年什麼飄也沒見過,他若是害怕就先念佛好了。下週日淨蓮念佛會有念佛共修,我們一起去。一個月後嘉義寂光寺有年度的梁皇法會,那時您的先生已退休,不知是否願意同行。法會可以寫祖先和冤親債主的超度牌位,前一天就有召請儀式,到時候就怕阿飄不來。」

週日我帶著經理夫妻前往吳興街,到淨蓮念佛會看到二輛警用摩托車,法滿師父說:「很抱歉!今天無法念佛了。昨晚山上的財神廟被小偷縱火,整座廟被燻得烏漆麻黑。警察在監視器看到一位醉漢縱火,昨夜大雨我們都聞到塑膠燒焦味。」在場眾人祈求菩薩希望了知因果,很快的財神爺出來一直咳,喝了咒水後說:「我生前是來台的日本人,死後當了很久的財神。十多年前我開始跟著這個道場念佛修行,幾年前就決定往生西方,可是地藏菩薩說時候未到。昨天早上才知道我有一個業未了,我生前曾開燒烤店必須要先受報。我們小小的財神廟有很多山神土地神。火來的時候大家呼呼的拼命吹氣,就怕火燒進來。觀世音菩薩擔心引發森林大火,就降下一場大雨。現在我的業也受了,馬上就要去西方了,以後派誰來當財神我也不管了。」法滿師父說:「派誰來當財神一切隨緣,您能順利往生最重要。」財神爺點頭後說:「你們這次去印尼,要去一個被火山灰埋了千年的佛塔,百年前被挖出成為觀光勝地,但是都沒想到當時火山灰埋了很多人。現在佛塔聚集了很多欲求解脫的眾生,你們要去超渡他們。」法滿師父說:「好!我馬上報告師父,請導遊安排佛塔行程。」財神爺轉頭看著工程師說:「你有一世自己看了幾部佛經深信觀世音菩薩,處處勸人念菩薩聖號。地方上的人有煩惱去找你,你都很樂意傾聽,勸大家念觀世音菩薩。」財神爺對我說:「妳當時是一位老太太,家境頗為富裕,他也勸妳念觀世音菩薩,妳就很認真的稱念聖號。甚至最後老了不良於行,妳也認真的念。妳這一世祈求觀世音菩薩,菩薩就滿妳的願,讓妳的同修戒菸戒酒,這都是因為過去生稱念聖號而來。往昔這一位先生教妳念觀世音菩薩,妳現在也要帶他念佛回報他。」我說:「他念地藏經會看到眾生。」財神爺說:「有些是當時有煩惱請他開解的人,因為未能全信菩薩尚未解脫,現在大家聽他念經也想一起聽。」我說:「他願意吃齋念佛了!」財神爺說:「沒有真的吃素!他怕營養不夠還在吃蛋呢!」經理不好意思的說:「我怕他營養不夠,三明治幫他放荷包蛋。」財神爺對我說:「妳不要再吃椰奶了!」我說:「是啊!一年前到家裡的印佣喜歡用椰漿,我的同修近來也會用豆漿和椰奶打奶泡調咖啡。我蠻喜歡椰奶。」財神爺說:「妳有一世在印尼那座千年佛塔附近開餐廳,最有名的一道菜是椰奶蝙蝠,妳愛吃椰奶就會聚集業果。你們還會烤大蜥蜴和泡了香料的大田鼠。」我聽了嚇一跳,我前幾天剛買一台黑色倒立機,每天在家像蝙蝠一樣倒吊。我趕緊懇求師父上人讓我參加八月印尼行,法滿師父說行前每人要持誦一百部地藏經,現在只剩一個半月。我想到開餐廳的殺業,決定要積極爭取。

我開始努力念地藏經,二天後南下寂光寺參加五天的梁皇法會,召請時很高興地看到經理夫婦,工程師說他會全程參加法會。法會第一天下午,拜懺時被請到會客室,善知識問我:「聽說妳這次要去印尼,地藏經念不到四分之一怎麼去?」師父上人問我念幾部,我說二十部,師父上人說:「果真不到四分之一!」善知識說:「月底就要出發了,妳不用功會拖累大家,還會被馬醫師扎針,這一次都是腸胃毛病。」我說會盡力。法會時我白天拜懺,早晚念經。印尼行前一週,我又南下參加法會,蓮友碰面就問我念幾部經了,大家都很關心。印尼行前往機場時,我在車上候機室拼命念經,終於在飛機上念滿一百部地藏經,感覺真是「無債一身輕」。

八月二十七日我們三十多位團員在上慧下深法師的帶領之下到達印尼,抵達飯店時天色已晚。隔日晨起看到同房的師姐在吞藥粉,我問她是否不舒服,她說整晚沒睡頭很痛。我問她是否戀床,她說:「那麼多人看著怎麼睡,周圍都是人,眼睛都瞪那麼大。」我說:「還好他們看你沒看我。」師姐說:「妳怎麼知道他們沒看妳?」我愣一下說:「還好我不知道。」吃早餐時有一位師兄請導遊換房間,我私下問他,師兄說昨晚被鬼壓。我說冤有頭債有主,換房間還不是一樣?他說:「至少找一間比較清靜一點的!」當天我們就前往千年的婆羅浮屠七層佛塔去召請眾生,這是當今世上最大的佛塔,在十九世紀才被發現。隔天到日惹迪恩高原上的硫磺火山,火山口是正在沸騰的泥漿,行前菩薩就要我們在這裡要好好觀想蓮花,托起被丟進火山口祭山神的眾生。下一站是五彩湖,與我同住的師姐到了湖邊就雙手背到身後不能動彈,師父上人幫她念佛持咒之後師姐才能活動。原來她曾是當地的祭師,將人綁住祭湖神。晚上換房間的師兄在洗頭時看到旁邊站了一排人,他很無奈的在心裡說:「你們到底要怎樣啦!」眾生說:「我們剛從泥火山上來,我們也想洗澡。」師兄說:「好啦!一起洗啦」!洗澡後眾生就不見了。師兄曾是泥火山的祭師,過去生裝神弄鬼傷害眾生,日後就容易被鬼神干擾而不安寧。

印尼的地陪非常盡責,沿途鉅細靡遺的介紹地理景觀與歷史典故,師父上人也時時督促我們觀想,團員們更是有空就誦持地藏經。超渡法會的前一晚,飯後有師姐去採買供品,我看我們這一桌很沉默,就聊了一下,大家笑了起來。回到飯店時師父上人把我拉到一旁說:「妳不好好的觀想持咒還在說笑,到時候有狀況我就不管妳。」我心想:「別桌也在說話啊!」隔天的法會大家都全神貫注,師父上人說眾生太多,就在我們的額頭上黏一粒米,讓大家觀想一粒遍十方。當天又有團員上吐下瀉,這是到印尼六天以來的第八人,讓馬醫師每日不得閒。法會結束之後,在返回飯店的車上,師父上人像是放下重擔,請團員們發表感想。輪到我時,我拿著麥克風說感覺真是「無債一身輕」。

回到飯店之後,我也不做功課了。因為隔日要早起趕飛機,大家都早早安寢。清晨四點半我肚子痛醒,然後就上吐下瀉在洗手間出不來。同房的師姐驚醒之後扶我回床,就趕快去求援。黃師姐拿來中藥粉,我一吃馬上就從鼻孔噴出藥水。有人幫我在肚子抹藥,我看到我的肚皮像波浪般痙攣。馬醫師進房後二話不說,從頭至腳幫我扎了好多針。師父上人也趕來了,師父上人一進房門我的疼痛就輕了一半。此時眾生說:「另一個跑得快,本來要讓他死在這裡。這一個自投羅網,你們今天都回去吧!讓她一個人坐救護車去醫院,我們慢慢整她。」我肚痛的時候,還在想要不要叫救護車。眾生說我過去生造橋鋪路又慈眉善目,是地方上的大善人。我雇人到一座小島工作,說是天堂一般的環境,其實是製毒場。我今世的父親當時是我弟弟,負責幫我在小島管理看守,工人吃住不好又都有去無回。有人擅泳想游回家鄉,但都游不到岸而葬身海底,喝一肚子海水。被騙去小島的眾生不知多少,他們這幾天找到我,但我口中念念有詞他們無法靠近。昨晚我終於不念了,他們又被地藏菩薩擋下。菩薩說一定會讓他們報仇,但是要等一等。早上四點半菩薩放行了,他們就讓我倒下。馬醫師起針之後,我爬下床跪在眾生面前懺悔。眾生不原諒,說我是偽善人。到了六點半,師父上人說:「好!我們不要原諒,我帶你們先去吃飯。」師父上人離開後,馬醫師說我只能喝點食鹽水,感覺像海水。師姐們七手八腳的幫我整理行李扶我起身,法滿師父說:「妳一定要去搭飛機,現在去醫院也沒有用,咬著牙離開這理就好了,回去再好好超度他們,我有經驗。」我點頭堅持自己背著包,觀想著把眾生揹回寂光寺。上車後我後就昏睡了,到機場有人幫我找來輪椅。在飛機上我還是全程昏睡,轉機時師父上人牽著我的手坐接駁車進入國際機場。這次的印尼行,我是抱著佛腳去,牽著佛手回。我們累劫以來罪業深重,怎能「無債一身輕」呢?半夜返家後我感覺身心輕安,隔日清晨到國小門口站交通崗,隨後去上班。那個週末我專程返寺,請佛菩薩接引我揹回來的印尼眾生安住道場。我過去生騙人說小島像天堂,現在要發願帶他們到比天堂更好的西方極樂世界。

兩個月之後,師父上人要我帶著媽媽一起參加日本行,這次行前要各念六十部地藏經。在日本我每天認真念經持咒。第三天晚上有人要找媽媽,是已往生的大妹惠如。她請媽媽要收心好好念佛,因為要出事了,會跌倒。返台沒幾天我們和媽媽到淨蓮念佛會參加五天的梁皇法會。法會開始我就一直流鼻水。休息時我請問師姐,她說:「妳沒有觀想妳爸爸所傷害的水族類眾生,還很多呢!」下一炷香我認真觀想就沒再流鼻水了,然後腦中出現一句話:「要在哪裡做七?」第二天晚上,有善知識跟媽媽說:「妳現在的腳已經不能跪拜了,還不用心一點,要跌倒了知不知道!」第四天晚上七點回到家,七點半就接到來電說爸爸在東港住家前跌一跤,坐救護車到附近的醫院。爸爸傍晚洗腎後回家,飯後到中庭看熱鬧。當天是一年一度的住戶委員會,大家在中庭看著大螢幕唱歌,還有住戶發表競選演說。七點時爸爸的印尼太太拿橘子皮回家丟,爸爸此時想回家,下個階梯就摔跤了,頭破血流。醫生說顱內出血,因每日的藥物含抗凝血劑,必須進加護病房。以往父親做重大手術,我們都安排到台北。我問爸爸:「怎麼摔跤啦!現在痛不痛?」爸爸說:「全身都不痛,就是頭很昏,現在要進加護病房了。」「要念佛喔!要跟眾生說對不起,一起念阿彌陀佛!」父親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父親被送進加護病房隨即昏迷。

隔日清晨四點多,醫院幫父親做開顱手術。我趕往東港的醫院,台北的家人都去參加法會,下午祈請父親的怨親債主前來聆聽師父上人開示三時繫念。父親一生開刀無數,曾做過三條心臟繞道手術,切除過大腸癌,媽媽說只剩腳底未動過刀。月前父親來電祝我生日快樂,還跟我道謝。當天他也打電話給三妹,半天說不出話,就說請寄些茶葉來。我原以為母親會有事,沒想到是父親跌倒。父親在一片歡樂聲中跌倒,當時心情也算是暫離苦境。昏迷之前拼命念佛,只有頭昏沒有痛苦,也是菩薩保佑。法會圓滿之後,在會客室大妹惠如出來大哭說:「爸爸身上都是魚在咬他,我都撥不完,大家趕快幫忙!」又有眾生出來說:「有一世他是村裡的惡霸,被嬸嬸也就是今生的大女兒撫養長大,生平只聽嬸嬸的話。他瞞著嬸嬸帶著嘍囉在村里亂逛,到村民家明搶暗拿。若有人瞪他,他就將人推倒,有人摔傷了頭。他今年有一次頭撞矮牆,只有破皮流點血,當時只有二、三位村民找到他,現在我們被欺負的三十五位都齊了,一定要將他拖走。今天有人叫我們到這裡來聽師父開示,我們聽了很歡喜才願意出來說。」父親這一世總是覺得被欺負,結果過去生如此欺負人。父親昏迷八天之後走了!在寂光寺的會客室,父親跟我說:「原本以為人死後就一了百了,沒想到我死後就一直往下掉,不知道要掉到哪裡?我心裡很害怕。後來有人在我耳邊說:你有女兒幫你做功德。然後黑暗中出現了金色的錫杖,我一碰錫杖就被拉出來,見到惠如還有妳的公公。妳的公公在前領路,惠如扶著我,一起來到寂光寺。」

十二月寂光寺的佛七法會圓滿之日,剛好是父親四十九天滿七之時。弟子五體投地感恩佛菩薩、感恩上慧下深法師十多年來的教誨,也讓命運多舛的父親願意懺悔念佛,安住道場修行。祈望父親心開意解,發願往生,早日蒙佛接引。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