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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淫的果报  /庄嘉茵 写于2006年 修订于2023年

 

联合晚报         中华民国九十四年七月十一日  星期一 

17岁少女   殉情独亡      割腕开瓦斯   37岁男获救

 

联合报            中华民国九十四年七月十二日  星期二

涉勒死17岁女友    失业男自杀5次

  基隆少女命案   疑因不满分手行凶



「姐,我不想活了!」

「妳喝酒啦!」

「几罐啤酒而已!」

「唉!妳在家里吗?」

「嗯…」

「妳不要乱跑,我马上过去。」

二○○五年七月初接到大妹的电话后,我无奈的对同修说:「大妹的男友要分手,她又要喝酒闹自杀,我去一下!」同修说:「妳这个妹妹要赶快带她出国,否则就来不及了,我们带她一起去上海。」我打电话给大妹:「姐夫本来后天要到上海,请他延一下,妳我也一起去,我们还可以到普陀山九华山朝圣,费用我们来出,妳说好不好!」「好!」「那妳不要再喝了,我现在帮妳订机位,妳明早要拿证件给我办急件喔!」「好!」  

同为姐妹,际遇天差地别。生为家族这一代的第一个孩子,父母对我呵护备至,处处以我为荣。小两岁的大妹却从小不得父母的欢心,尤其两年之后有了弟弟。为生活操劳的父母带着五个孩子,对不善言辞的大妹难有耐心。三岁多的我和一岁多的大妹蹲在浴室学刷牙,她把牙膏吞食了,妈妈说:「妳真笨!妳看姐姐一下子就学会了。」客人来访,妈妈总要我站在椅子上唱歌娱宾,我后来才知道大妹有一副好歌喉。

我小时面黄肌瘦在班上最矮,妈妈想尽办法帮我进补,常有炖猪脑煮青蛙等等,我就让眼馋的大妹帮我吃。小时敦实的大妹,妈妈要防着她偷吃,大妹连埋在米缸里的水果都能找到。我放学后总到同学家写功课,玩到天昏地暗才回家,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忙碌的父母就不会督促孩子做功课,大妹常因成绩不好被责骂。得不到爱的孩子欲望总得不到满足,大妹会拿父亲口袋的零钱买零嘴,买了就请弟妹吃,常被父母发现。父母会因偷窃而惩罚大妹,挨棍子跪算盘、跪瓶盖举水盆。我小学毕业就离乡求学,大妹要帮忙做家事,家乡的初中毕业就没再升学。

大妹十六岁时和邻乡一位游手好闲同龄的小男生交往,后来被我父亲发现而吊打她。男方请人提亲,对大妹失望的父母无奈的同意。不久男方入伍服义务役,没几天吃不了苦,逃兵回家带着大妹亡命天涯,没多久被宪兵逮捕受军罚,大妹也因此离婚。归家后大妹认识隔壁姑姑家正在装潢的工人,父母不喜欢这个比大妹年长十五岁的工人,毅然举家北上与刚毕业的我同住。怎料姑姑禁不起工人的巧语带他北上。姑姑骗过妈妈,将大妹带走交给工人,从此大妹像断了线的风筝……。过了十年,憔悴不堪自杀多次的大妹,打电话请妈妈带她回家。

当年大妹跟工人走后一年多后生下女儿小铮,女儿三岁多时,大妹不堪丈夫的打骂离家出走。她也不敢跟我们联络,独自流落异乡。孤寂的心灵,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掉进感情的漩涡,只要对方分手她就自杀。酒一喝,割腕吞药滚楼梯什么都敢。有一次从台湾中部的桥上跳下,事件还上报了。结果半身插进泥里头部在水面上,被消防队救起,但我们不知此事。

十年后又返家的大妹,白天在同修的公司当总机晚上到补校,顺利读完高职。后来同修结束台湾公司,大妹另寻工作之后,又不顾家人反对和一位与太太分居的同事交往。五年当中,和男友有争执就喝酒闹自杀无法上班,家人饱受惊吓。从小对头的弟弟对大妹非常不满,两人常在家里大打出手,我常回娘家调解。几年前弟弟忿而离家,多年来不露面。弟妹们与我从小友爱,大妹对我也很敬重,从来不曾妒嫉我。朋友借钱她从不知拒绝,不还钱也不怨,大妹生不出瞋恨心,连骂人都不会。只是在酒后,口拙的她就会反复的说妈妈不爱她。被男友抛弃时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自暴自弃。

七月九日我们到了上海,隔日到中国现存最大的私人庭园「豫园」参观,这是明代的建筑。晚上大妹说:「奇怪,我没来过大陆,可是觉得「豫园」很熟悉,哪座假山转过去会有什么庭院我都先知道,还一直找一个阁楼,后来看到唯一的阁楼被封住维修,写着戏台。」这时同修说:「惠如,我看到一位络腮胡子、脸黑黑的将军睁大眼睛瞪着妳。」我说:「是不是妹妹以前对不起他呢?」同修说:「他是明朝的将军,姓薛,大妹是他的夫人。他驻守边防长年不在家,豫园主人常请薛夫人到家里听戏,爱戏的薛夫人请了「豫园」戏班的琴师到家里拉胡琴练唱,被琴师的巧言勾引,抛下三岁多的女儿带着细软与琴师私逃。薛将军返家后听管家一说,登时脑溢血中风不起。」同修摸著左后脑说:「薛将军卧床不到二年就去世了。他说这一世才找到大妹,要她这辈子死在淫业上。」我说:「那他们的女儿呢?」「就是她这一世的女儿,一样在三岁多就被抛下了。」

一年多前,在工人妹夫得口腔癌去世之前,我的父母与小妹陪着大妹南下,要带小铮回台北,小铮避不见面。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哭着跟大妹说:「我最需要妳的时候妳在哪里?现在我会赚钱了不需要妳了。」小铮初中毕业时父亲病重,面对着庞大的医疗费,她的姑姑竟将她交给一位KTV老板黄某,黄某付了几十万的医疗费,让她在KTV当柜台,不久后比小铮年长二十多岁的黄某就离婚与她同居。父母对小铮说,欠人家多少钱我们来还,妳跟我们回去继续学业。劝了三天未果,小铮对大妹说:「我不是爱他,他对我太好了,欠人家人情就要还。」过不久小铮的父亲去世,我们就与她失联了。

我问薛将军说:「那位琴师呢?」「就是妳弟弟。」弟弟中学时期无师自通学会拉胡琴,还会自己制作胡琴,而同修不知此事。薛将军说:「他们私逃几年后坐吃山空,琴师又回城里找到另一位夫人,也就是妳现在的三妹。这位夫人不耻琴师的行为,叫家丁乱棍将他打出去,他因此怀恨在心。」三妹高中的时候,弟弟摔摩托车腿部骨折在家养伤,有一天三妹跟他顶嘴,他拿起身边的拐杖往三妹背上猛打一下,拐杖竟然打断,三妹记仇至今。薛将军指著大妹说:「她后来乞讨到了城门口,羞愧不敢进城,不久就贫病交迫而亡了。」我问:「大妹这一世有可能觅得良缘吗?」「不可能!若不是未私奔前供奉观世音菩萨还算虔诚,哪能有机会了知一些因果。」我跟大妹说:「妳前世抛夫弃女,害得将军家破人亡,今生妳也受尽感情的折磨。我们都四十多岁了,妳可不可以放下情爱不再幻想,我们向薛将军忏悔好吗?大妹愣愣的回应,我说一句她跟一句。我对薛将军说:「请您放下瞋恨跟我们一起念佛。您的女儿现在不知如何,请多关照她好吗?」「唉!在劫难逃。」薛将军看着大妹说:「到时候她也过不了关。」

隔日在上海逛了一天,晚上到了素食餐厅门口时接到三妹的电话:「大姐,妳不要作声,表情要镇定,先听我讲。」我请同修先带大妹进餐厅。「好!妳说!」「小铮死了,现在遗体在基隆八斗子,警方找到她的姑姑,催我们家属出面,你们要不要赶回来?」我脑中轰的一声:「怎么回事?」「警方已将她男友送医,是自杀还是殉情还不知道,今天的中时晚报和联合晚报都刊登了。」我想了一下说:「妳二姐现在为了感情的事,情绪还不稳定,我们明天就要上普陀山九华山了,我们还是继续行程。让她先拜拜大佛累积资粮,回台湾再告诉她。唉!小铮已经走了,我们还是先救活的。警方和葬仪社方面就麻烦妳了。」晚上等大妹就寝后我才跟同修说,同修也沉重的同意我的决定。后来我在浴室洗脸,将用好的眼霜放下,在干的大理石台上,眼霜在我面前移动了三十公分,吓得我夺门而出。同修说:「小铮已经来了!」

「小铮,我是大姨,妳可以跟我说话吗?」她哽著喉咙无法开口。我们念佛好一会儿,她才能喝下咒水。「呜…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妳是自杀的吗?」她摇摇头。「对方是妳男朋友吗?他杀了妳吗?」她都点头。「为什么他那么残忍要杀死妳?」「他对我很好,我不恨他。」「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呢?」她只是哭着摇头。「小铮,凡事皆是因缘果报,妳不恨他很好,妳也不要恨妳妈妈,她也很苦。我们这一趟就是带她出来散心,妳的事我们还没告诉她。明天我们就要去普陀山了,我们一起去拜大佛好吗?」她点点头。

隔日晨起大妹说:「前晚听薛将军这么说,又看他摸著左后脑中风的地方,我就吓一跳。我的左后脑痛了好几年,吃药总不好,很痛苦,我从没跟人说过。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就在想,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真是太不应该了,想着想着头竟然不痛了。昨天一整天到现在都不痛,现在才确定的跟你们讲。」我说:「对啊!要真正发忏悔心,才有可能解冤释结!妳要不要从今天开始每天诵二品【地藏经】回向给薛将军和女儿,还有七天的行程,刚好可以诵一部经。」「好!」

同修雇请一位司机,开着一部九人座厢型车,我们与二女儿共四人开始了朝圣之旅。车上播放着我们从台湾带来的「五会念佛」录音带,一路上佛号不断。路途中,我尽量跟上车就昏沉的大妹说些佛门公案及因果故事,同修也感受到小铮心情低落的跟着我们。看着壮阔的景色以及这么多庄严的佛寺与佛像,大妹跟着我们恭恭敬敬的礼佛,每天睡前也认真的诵二品【地藏经】。

三妹每天来电,说她如何会同警方,带着清洁人员去凶案现场侦查。原来黄某自中国走私香菸被查获,负债两仟多万,去年底带着小铮逃到基隆。黄某躲债不出门,安排小铮到朋友的卡拉OK店工作。上班半年后,眼界已开的小铮想要离开黄某,二人因而争吵。那日小铮去上班时还很高兴的跟同事说黄某同意分手,她跟同事借了三万元要给黄某当生活费。隔日清晨下班回家就被勒死,黄某自己再吞药割腕、切腹开瓦斯,自杀五次都没成功。叫瓦斯时被工人发现异状而报警,黄某向警方供称两人相约殉情自杀,侦查后才承认二天前就预谋买了童军绳。

同修觉得经过几天的朝圣,小铮的心情较为平静。头七那天,同修看到小铮穿着一件五彩缤纷的衣服。而三妹说,葬仪社安排的法师帮小铮做头七时,飞来一只彩蝶在灵前徘徊不去。行程结束后,在返台的飞机上,我跟大妹叙述著同修告知的因果……有一世小铮和大妹是夫妻,大妹红杏出墙被丈夫发现,忿怒的丈夫因家境状况无力赶走老婆,就把气出在家里养了多年的忠狗身上…「你是怎么看家的!」他把狗拖出去用绳子吊死在树上,而这只狗就是今生的黄某……

回台湾的隔日,三妹和我们到妈妈家叫醒大妹。她昏沉的听着三妹叙述一个多礼拜以来的奔波,良久才惊觉的坐直说:「小铮死啦!」我跟她缓缓说明案情,也说其实当天晚上小铮就跟着我们一起朝圣……良久大妹才开口说:「菩萨对我真好!发生这种事情之前先带我离开台湾,不然我一定要死。平常自杀都不怕,这种事还不马上跳楼吗?」我说:「小铮过去生杀狗今世受报,大家轮回纠缠不休。小铮心中无怨妳也要放下,先把后事处理好。寺里梁皇法会要到了,我们帮她设一个牌位,好好的帮她超度一下。」中午我们一行人到了基隆,警方问大妹:「要不要向对方提告?」大妹摇头说:「恩恩怨怨何时了,有机会的话,我想送对方一部【地藏经】。」

庄严肃穆的帮小铮办好后事,大妹到寂光寺参加梁皇法会的时候,看到身旁有穿着灰裤

的人影,大妹觉得小铮一直在身旁一起诵经礼佛。「大姐,小铮火化时穿的是什么衣服。」

我说:「我帮她买的是一套灰色的居士服和海青。」

一年多来大妹的情绪起起伏伏,也住了一阵子疗养院。虽然吃素了,有时喝了啤酒就会让家人心惊胆跳。还好目前在一家素食餐厅,工作还算顺利。希望大妹能振作起来,倚仗着佛力与家人的关怀,走出自己的光明大道。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