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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做 现世报 /王宏明口述 王龙童记录

(写于2002年1月)

之一
十五年前我在种槟榔树,槟榔树的克星是松鼠,冬天松鼠没东西吃,从槟榔树的心—「半天笋」咬掉。那个季节正是栽植幼苗的时节,牠就专门找幼苗来吃,所以我一直施放毒药毒杀松鼠。有一只松鼠不吃毒饵,笼子也抓不到牠。我的地靠近路边,土壤肥沃,种的是最好品种的槟榔苗,长得又好又高,早上种了,中午就被牠咬死,第二天再种新苗,中午又咬掉了苗心。一棵槟榔苗一百余元买来,那时候很难买到幼苗,槟榔的价格又是高昂得很。我很生气,回到家顾不得吃饭,拿了一把剧毒的万年粉,原汁的,一见幼苗的伤口不大,我知道中午牠一定又来咬,就将毒药放在幼苗伤口上。下午,松鼠掉在树根附近,「人赃俱获」,证据充分,杀念生起,很生气,不但害死了牠,还一直辱骂牠,并把牠丢到深渊里。

后来透过一个机缘来找我,是那只松鼠王。我一直向牠道歉,也帮牠超度,但事情并未就此结束。这几年我的牙齿相继的掉了,因为其中有一只松鼠被我捕住,我以尖嘴钳将牠的牙齿折断才放走。松鼠很凶,尖嘴钳伸进去就咬,正好夹住牠的门牙,硬是将牠的牙齿折断。我的牙齿也被折断了,位置和松鼠被我折断门牙的位置相当,没断的两颗上门牙一直向外长出来,唯有吃香蕉等软的东西才不觉得有压力,吃其余的东西都很困难。

事情发生的那一天我的身体也难过了一天,后来呕吐了,吐出来的东西,就是那种万年粉的气味。这件事情让我非常害怕。十几年前做的杀业,才做了杀业,立即受到果报。

之二
有一天我晚上回家,十一点多,路上有一只猫被车子辗过,内脏跑出来,我停车下来看,实在可怜,那是母猫,将要生产了,行动笨拙,所以被车子压过。我找不到东西可用,正好那一天我买了一件雨棚,有个塑胶袋,我就拿这个塑胶袋装好猫尸,找个空地掩埋,为他授三皈依,又念了许多往生咒,祝福他以后不要再出生为猫。经过没几天,我开着厢型车走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载着货物,我觉得很奇怪,关门时车子里没有猫,怎么会有猫哭号的声音?我在转弯处停下来,才准备下车查看,一部电力公司维修的货车快速的过来,擦撞了我的车子,车厢上留下一条擦撞的痕迹。若非我停下车来,绝对会被这部车子撞上,尤其那么狭窄的路,想闪也没处闪躲。真是阿弥陀佛!又开不到一分钟,又有猫叫声,我不大能相信有这么感应的事情,又停车下来。这回过来的是电力公司载着电线杆的卡车,这部车子闪不过去,前轮溜到路旁,如果我没停下来闪到路边,一定要被这部工程车撞击,摔落山谷。我忽然想起来,必定是那只母猫来帮忙。路曝尸,不管是猫是狗或老鼠,尽量将他们的尸体处理妥当,佛经如何说这种事情我不知道,不过我当下就得到了利益。

之三
以前我常跑到山涧海边钓鱼。那时候钓鱼不是很有心情,因为开始接触佛法了。当时我最爱听的是慧律法师持一遍大悲咒只需三十四秒钟,他能做到我也一定要做到。男子汉都会有这种斗心。一直持咒,不管有没有钓到鱼,一直持大悲咒,法师那么行,要是能够胜过他,才表示我的本事不差。

我不是要学大悲咒,只是想要胜过慧律法师。我都在夜晚钓鱼,有一天九点多我去钓鱼,钓起的第一条大头鲢,有三、四斤重,我的网子放在背后,还没准备捞起,转过身拿网子,仿佛听到大头鲢被钓起来在哭,但是不曾哭出那么明确的声音,他哭着说:「你钩得我很痛苦!」我听得吓一大跳,但还是不相信鱼会说话,以为必定是听错了。第二条钓起的鱼有七、八斤重,嘴巴很宽大,我拿起网子,准备让牠挣扎到力气将尽,将头拉出水面,伸出网子,面对着鱼,又听到牠说:「你这么钩我,我很痛苦!」面对着面说,我的额头挂著灯,很清楚的看着牠的嘴巴,距离很近,非常明确的知道是鱼在说话。我说:「好,如果鱼真的有灵性,从今以后我不再钓鱼了!」回到家差不多十点半而已,我太太不相信我会这么早回来就说:「天下起了红雨,还是你出了什么问题吗?」我一直说我不再钓鱼了,她一直追问理由,我就是不肯说。这件事情让我的感受非常深刻。

经过几年之后我开始学佛了,每一年七月份超度法会,我的嘴巴一定破,嘴皮不论上或下,稍有不小心就破,很奇怪的是,每次都要溃烂七天,法会结束,那天中午不痛了,晚上伤口就痊愈。

当时我还不肯相信。有一天人家向我说:「你钓鱼,拉起鱼来感觉很舒服吗?我们是痛得要命!」我向他们道歉,又说:「我已经不再钓鱼了,请你们高举贵手,不再追究,我一定超度你们。」但是第二年还是嘴破。我又问原因,他们说:「我们去年没跟上超度法会。」我认了,我说:「我承认了,我真的钓过你们,真是抱歉,我帮你们写牌位超度。」我是现世做现世受报。

之四
有个人经常以网子抓鸽子,不是拿去卖,而是依脚环的号码,打电话给鸽子的主人拿钱来换鸟回去。后来野鸟协会透过一个警察分局说重话,只要再架网捕鸽子,一定要严办,他们就换到别的山头捕野鸟,卖给山产店,收入不错。有时候捕获量不大,不会天天上山察看,偶尔捕到几只傻傻的鸟,像猫头鹰,往往是死了很久才被发觉,干了,或长满了蛆。有一天他去偷网大头鲢,那是人家饲养在池子的鱼。他将网在这边绑好,将网用力抛出去,结果反作用力,竹筏子向后倒退,整个人向前趴下,正好被网子缠住。鱼网在地上好整理,下了水就很难理得清,结果他被网子缠住,挣脱不出来。两天后被人家拉起来,鱼网紧紧的缠住,将他手臂的皮肉都切割下去直达骨头,可见当他落水之后,花费了多大的力量想要将鱼网撑开,人之将死,真是出尽了力气,可惜没能挣脱开来。他一直网鸟,最后还是死在网里。就与动物被网罗一般那样挣扎,情况一模一样。那次他带着女儿同去,女儿在水边喊救却没力气,她还小。这种情形想起来,与一些鸟被网罗住,别的鸟在旁边紧张却又无计可施,伤心又紧张又无助,这种痛苦实在很相像。

之五
还有一件我亲眼目睹的。山上人冬天常去找蜂蜜,现在我了解,知道不应该吃蜂蜜,因为那是抢夺蜜蜂的食物,属于偷盗戒所不允许的,何况采蜜的动作要伤害许多蜂蛹。一窝蜂被人家拿走蜂蜜,一起下来,大群的蜜蜂只剩下几十只,还是要死不活的样子。所以我认为吃蜂蜜也是不适当的。有的人很反对我这种说法,以为蜜又不是荤腥的食物,怎么不可以吃?我说这是犯了偷盗戒又助杀。冬天上山找蜂蜜,经常会口渴,没水喝,山上有许多飞鼠,抓到飞鼠后,他们拿起利刃割破皮,拿竹筒子装着鼠的血当水喝,还说是很滋补。有一天有个人抓到一只白头的飞鼠,很凶,咬了他,他非常生气,不但割伤喝了牠的血,还将奄奄一息的飞鼠放了,看着牠挣扎、痛苦到死。他玩得习惯,又不懂得因果,经常用这套手段对付飞鼠。后来他死于直肠癌,腹部开了刀,大肠被拿出来清理,肛门已经严重受伤了。他的太太早就离开他了,由他的侄儿们照顾他。有一天下午一直喊著:「赶快救我,那只白头的(飞鼠)要来咬我了,帮我赶走!快,救我!」一直哀号。大肠本来接着一个管子,盛装他的粪便,因为用力哀号,凸出两团来,医生又来将这一段剪掉,再接个管子。第二天下午,还是惨叫着,说:「白头又来了,帮我赶走牠!你们照顾我怎么这么不用心?牠要来咬我,怎么不帮忙赶走?拜托你们行行好,好吗?」我们实在没看到什么,他就是一直哀号。哀号的结果,大肠又凸出了一团来,还是剪掉。这样子,一天剪掉两节,六天就没有肠子可以剪了,死了!

之六
像这类现世做现世报的例子还有很多。我就讲亲眼看到的事情。

我的邻居中有个是我的叔公,客家人,以前都要上山炼樟脑油,空闲时候就去抓羌。我这个叔公死前跌倒,一屁股坐到地上,骨头断裂,年纪大了,不能动手术,当时的科技也不若现在,可以装上个螺丝将两截骨骼接起来,所以他那只脚晃来晃去的。拖着这样的身子过了很久。他晚上都会胡乱喊,我过去看他,我学佛不久,听录音带来学,我很顽皮,拿他试验真假,我坐在客厅念佛,隔壁是他的房间,我们一念佛,他就静静的睡着,我们一停下来聊天,他就又哀号了。他都喊著有人拿网子抓住他,其实都是他挣扎着,蚊帐沾上他的身子,然后他一直说:「那只公羌一直过来索命!就是那只被我折断脚的公羌!」羌很灵活,将脚折断就不可能逃走,所以猎人都是先将羌的脚折断。像那种情形连续好几夜都相同,每夜都要忙得很晚,白天我们还要工作,实在受不了。有一天我跟黄金库一起过去,我们是表兄弟。后来叔公会喊:「那两个人不能走,他们一走,羌又要咬我!」可见得念佛的功德有多么大。我们两人使个眼神,打算偷偷的离开,叔公立即喊:「赶快拦住,那两个人要走了!」

有一天,他的手伸到屁股那里,指甲很长,用力的抓起一块肉,塞到嘴里嚼著。老人家肉不多,整块肉连皮都放到嘴巴吃。他的孙子一直抢夺不让他吃,他说:「别拦我,快救我,抓抓我的屁股,羌咬了我的屁股!」孙子说:「阿公,这是你自己的手去抓肉来吃的呀!」后来屁股一道道的伤痕,化脓了,撒云南白药来治疗,越治越严重,第二夜又抓来吃。后来为他穿上厚厚的裤子,他还是用力的抓屁股的肉来吃。羌的屁股和后腿的肉最多,他的情形几乎一样。以网子抓羌,他就拿蚊帐来缠住自己,一直呼救,怎么说都说是那只羌来了。

本文刊载于<妙音>杂志28期 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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