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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劫残生 屠夫回首 /慧深法师

左营有一位以杀猪为业的屠夫,已经杀猪好几年了。每杀猪时,拿起尖刀刺入猪的喉咙,血喷溅四处,猪发出痛楚难忍的哀号,待猪身上血流得差不多了,抬高头精疲力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就死了,直到最近这位屠夫看到这情景总觉得猪很可怜,就想改行,不愿再继续杀猪。

但是他改行后做的仍是杀业,运输鸡鸭到全省贩卖,有时候甚至自己杀好拿到市场上贩售。有一天,他载满鸡鸭北上,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突然轮胎脱落滑出,虽无造成大祸,但鸡笼被撞开,鸡鸭顿时乱跑乱飞,被阻在后面的人车看到了这情景都停下车来帮他捉,待剩下最后一只时,就是捉不到,屠夫就对鸡说:「反正你被我捉到也好,不被我捉到也好,都是死路一条,还是好好就擒吧。」鸡果然不再跑了,屠夫换好轮胎就上路了。

到了市场,卸货以后又马上赶回南部。当车子驶到昨天发生事故的地方时,车子后面的轮胎又再脱落,车子倒翻,屠夫的后脑著倒撞,而颈部被方向盘正中刺伤,血流满地,这正如猪被刀刺喉咙时的情景,而脚部又骨折,刺穿肌肉,旁人赶紧把他送到附近的长庚医院急救。在七天中昏迷不醒,骨折的腿胀红又肿,医生建议切除腿部,避免因细菌感染而引发生命危险,屠夫的亲戚朋友却说:「现在他在昏迷状态中,若已没希望了,纵令割除一条脚也无法挽救他的生命,若是还有希望,没经过他本人的同意,他清醒过来见到他失去一条腿时会怎么样呢?」最后他的家人要求医生开刀仅将腿骨矫正而已。

屠夫在昏迷的七天里,最初几天总是看到以前所杀的猪一群群的相偕来讨命,后来是鸡群、鸭群,他们有些是断头、断脚;有些身体与头没有完全断,只留一层皮连接垂挂著,甚至有开膛剖肚胃肠拉出身外的,种种的恐怖相,都是为报仇索命而来的,他被过去冤家债主折磨得只剩下微弱的气息。在第六天时,他感觉到自己要去爬一座刀山,后面跟着很多的众生,当他看到刀山有那么多刀子时,想走过去,又怕不是粉身碎骨,也是体无完肤,想打退堂鼓,后面跟着的众生就纷纷指责说:「这些刀子都是你以前用来杀猪杀鸡杀鸭的,杀别人时不晓得痛苦,现在让你尝尝用刀子杀自己的滋味。」就这样屠夫被逼得要上刀山,此时他仍躺在病床上,迷糊之中喊著:「我不要上刀山!我不要上刀山!」喊过后全身冒冷汗,渐渐地清醒过来。直到完全清醒后,他把身上的针头拔掉,告诉家人说:「这七天我都在地狱里过著。」家人也告诉他医生建议把腿锯掉。他心里明白,这不是锯不锯的问题,而是杀业的报应,所以宁可保留此腿拄著拐杖走路。

经此劫难考验后,他完全不敢杀生,并虔诚地念佛、拜佛,他祈求佛菩萨加被,若能遇到一位能医好腿部的医生,使他的行动能自如时,一定要发心将亲身的经历公诸于世,奉劝世人不要再杀生害命,每天礼佛时都是如此的虔诚祈求。有一天,在梦中有人告诉他,有一个人长得十么模样,大约有多大年纪,这个人可以医好你的腿,但并没有说出他住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屠夫认为佛菩萨的指示,就从北部开始做地毯式的寻找。但人海茫茫,何处问呢?于是他就带付「神杯」,每到一处就拿出「神杯」来卜兆,若连续有三次卜中,就认为医生在这里,但找了好几个医生都没有。一直到了中坜,神杯有三次指示,他想:或许计程车司机常载客人去看病,应该较容易找到。就问路边的计程车司机,是否认识所描述的这么一位骨科医生?计程车司机回答:「认识!认识!」很快的将屠夫载到家医院。当他看到医生的模样与梦中的竟完全相似,高兴的甩掉拐杖,跪在地上说:「我终于找到了!」医生赶忙把他牵起来,在站起来的同时,屠夫感觉到骨折处扭转的「喀嚓」一声。医生问清楚病情后就摸摸他的腿,告诉他骨并没有折断,他怕医生不信又拿出以前住院所照的X光片来证明,医生就告诉他说:「你的腿完全是佛菩萨治疗好的,只是血路未通,以致仍无法走路。」屠夫听完后就住在医生那儿治疗三个月。

出院后回到家他告诉太太:「我这条命完全是捡回来的,现在我要遵守诺言,劝化世人莫杀生。」将自己的财产分成二份,一份为家庭的生活费用,一份作为自己弘法的旅费。据说此人现在时常在市场出入,劝屠宰者莫步上他的后尘同受此业报,其中也有很多人因看到他的实情而改行。

佛经上说:「天地之间,一由罪福,人作善恶,如影随形。」当我们从业之始,岂可不慎乎?!

本文原刊载于《慈云杂志》八卷一期(1983年7月31日发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