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我還沒有學佛的時候,有認識一個朋友(簡稱 A),當時他已經學佛十多年了,後來他因為看到我開始吃素和學佛,我們才開始比較有聯絡,也會互相分享學佛心得,那時他有一個論及婚嫁的男友,後來成為了他的先生。
幾年前,他看著剛開始學佛的我,如此的認真和法喜,分享也總是充滿了熱情,就對我說:「我很羨慕你的狀態,因為學佛一年,佛在眼前,學佛十年,佛在天邊,我學佛幾十年了,已經沒有這種熱忱和法喜充滿的感覺了,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那個時候,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他要結婚之前,曾拜託我和他的男朋友一起吃頓飯,希望我可以跟他的男朋友分享我的法喜和吃素的轉變,因為他的男朋友沒有想要吃素和學佛。我記得,那天我們吃完飯後,他男朋友說:「我是覺得每個人有他自己的因緣,時間到了,想吃的話,自然而然就會吃了,不需要刻意的去勉強或是強迫。」後來,他們結婚了,我們也各自忙碌,之後就不太常聯絡,但 A只要看到我在學佛上有所精進,就會傳訊息鼓勵我,隨喜我。
就在前陣子,我看到 A的發文,說他先生幾天前去世了,我不敢相信,以為我看錯了。他的先生從去年開始,突然背痛,痛得無法平躺,只能趴著睡,做了很多檢查,都找不到原因,痛了整整一個月,才照了電腦斷層和核磁共振,發現肺部有腫瘤,而且已經轉移到胸椎跟頸椎了,切片結果是非常罕見的肺腺癌和鱗狀上皮細胞癌兩種癌細胞,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胸部以下就漸漸沒有了知覺,化療和免疫療法都無法控制癌細胞擴散。
這一年,他們所歷經的痛苦、折磨、絕望、流過的眼淚,都是無法形容和想像的。最後,病危的時候,他先生吃素了,也開始念誦地藏經、普門品等經典,A也是拼了命的做功課回向給他的先生,但是還是來不及。
我太震驚了,我沒想到他們結婚多年,先生還是沒能一起吃素,而且,他們還這麼的年輕,讓我覺得十分惋惜,也很不捨,我一直在想,如果世界上有一種鏡子,可以讓人窺探未來,能讓我們看見,當業力現前,我們自己受苦的樣子,會不會我們就會更願意相信因果,就會更願意努力去做出改變?
這個事讓我感觸特別深,沒有苦難的時候,我們總覺得還有很多個明天,可以「順其自然」,遇到指正我們問題的人,或是勸我們做出改變的人,我們總覺得別人在逼迫我們做我們不願意的事,不喜歡的事,但是有時候,能做的時候不做,等到業力現前,沒有時間了,想做也來不及,然後,又再次錯過了今生可以修行的機會。就像水懺裡面說的,「眾等切莫自恃盛年、財寶勢力,懶惰懈怠,放逸自恣;死苦一至,無問老少、貧富貴賤,皆悉磨滅,奄忽而至,不令人知。夫人命無常,諭如朝露,出息雖存,入息難保,云何忽此,而不懺悔?」